但是姜秀润宿世里,在酒杯间寒暄应酬得实在是太多,已经到了瞥见酒杯就伤胃之感。并且为了制止凤离梧的猜忌,她也从不与府里的幕僚走近,免得有结党营私的怀疑。
加上她先前贪墨了府里办宴的金,落下结案底,殿下是绝对不会放一只贪吃的硕鼠在那等子肥缺上的。更因为她乃异国质子的身份,凤离梧放谁出去仕进,都不会用她。
来日方才,倒是孔殷不得。
是以,那日田莹本来要在沐风先生茶宴上揭示的诗作,实在便是公孙无言代为誊写的。
趁着凤离梧殿下吃得眯起了凤眼的工夫,姜秀润一边替殿下倒了一杯清口的香茶,一边问:“这大婚前,府里的湖水都要滤网清空一遍……殿下您最喜赏识湖面,要不要鄙人寻来色彩周正的莲花种在湖中,到时候入夏时,便是半湖碧色半湖红霞,殿下您看着,那眼睛也舒畅些不是?”
有幕僚一早听到太子漏了口风,这把持钱银的缺位,还是由本身府里养出来的人去坐才放心。
如果男人的话,与同僚一起喝酒,就算不走心,也是联络友情,大有裨益的消遣。
这日,公孙无言便又带着小厮,拎着一食盒子的酒菜,要来与公子小姜同饮畅谈。
谁知,这个姜禾润倒是个油盐不进,粪坑里的臭石头,不管他如何示好,都是毫不承情。
听了这话,公子小姜倒是略抬了抬眼,本日这少年穿的是长袖滚着兔毛边儿的厚夹袄,形状周正的脸儿被那兔毛衬得又白净了几分,乍一看,活似稚龄小子,不开解世事普通。
抱着如许的信心,公孙无言嘲笑着渐渐合上了眼。
惩办了李权等幕僚后,一时太子府里的幕僚分党争山头的民风大减。
是以公孙无言的食盒才开,酒菜还没有摆满,公子小姜便毫不客气推拒道:“谢过公孙先生的抬爱,但是鄙人这几日胃肠不适,郎中给开了药方剂,只合适饮粥,这酒菜虽好,鄙人倒是无福消受……”
待出了院子,此中一名先生实在是忍不住气,但也不好说甚么,只阴阳怪气地对公孙无言道:“早跟你说,人家傲着呢!如何会理睬我们这些个?”
今后田莹可否在太子府立得稳,便看能不能扳倒曹溪和姜秀瑶二女了。
但是她心如止水,在别人看来倒是胸有成竹,老是狐疑这公子小姜应当是得了殿下的答允,捞到了最大的肥缺。
这般裹得一层硬硬的糖壳入口,再咬开外壳,红果的酸楚又跟枣泥的甜香融会,便是甜酸融会,硬软瓜代,好吃得不得了!
公孙无言平生夺目,却痴在了“情”字上。他有自知之明,像他这等凭借别人之幕僚门客,本就没有资格纳娶王女,却又感觉便是冷静相守在田姬身边也不枉此生。
不过食不到肥肉,同饮些肉汤也是好的。那漕运司里空缺甚多,当不了主簿,从个副缺也不错。
以是这几日有很多人到公子小姜这里探口风。
幸而从先前驿馆传来的秘闻看,那波国的质女也不像是个有脑筋的,就算她有个无能的兄长又如何?而曹溪因为是尉皇后安插在太子身边的耳目,也必定不会讨得太子的欢乐。
只要他暗中搀扶着田姬坐稳了太子妃之位,便是那小子灰头土脸得宠之时!
这田莹从小便面貌出众,又爱插手宴席,眉眼谈笑间很会挑逗民气,又是“宁肯错撩百人,不成使一人漏网”的轻浮。
这么想透了,与那满府跃跃欲试的幕僚比拟,公子小姜但是安闲淡定多了,压根不往太子的跟前凑。
人都道凤离梧殿下新近爱好男色,但是公孙无言倒是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