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沉默以后,慕妃然展颜一笑,如同柔滑的花朵蓦地绽放:“时才谢郎让奴将那首《滚滚长江东逝水》的乐谱作来献于沛王殿下,奴已经照办了,殿下得以后非常的欢畅。”
崔守礼笑言道:“此番秦淮中秋雅集南北两边才子共作诗十二首,骈文一篇,以及一首曲词,谢小郎君固然年纪尚幼,然却才调横溢令南边才子反败为胜,实在可传为嘉话,殿下,以老朽之见,不如就请你亲身为中秋雅集作序,你看如何?”
此际,五牙战舰已经漂回了秦淮河,夜深人静的江宁城流淌着秋夜的萧瑟和冷僻,与战舰上的热烈不凡,构成光鲜的对比。
谢瑾与金靖钧并分歧路,闻言悄悄点头,沿着楼梯走出重楼,环顾船面一看,四全面为正欲下船的来宾,很多人酩酊酣醉脚步盘跚,你搀着我我扶着你,跌跌撞撞大声谈笑,好不热烈。
跟着一声略显气急废弛的高呼,崔挹疾步仓促地飞奔而至,张口急声言道:“听闻谢瑾那小子正在船上,堂姑你为何还愣在这里?快快令人将他抓住啊!”
闻言,君海棠一颗心又是高高悬起,她无不担忧地望着崔若颜,一双粉拳悄悄攥紧了。
“好。”谢瑾暴露了阳光般光辉的笑容,在慕妃然念念不舍的目光中回身去了。
崔若颜转过身来,娥眉倒是蹙得更深了,淡淡道:“抓他何为?”
“堂姑!”
李贤天然也想到了这一点,欣然点头道:“好,本王自当依崔公所请,替秦淮中秋雅集作序。”
但是不知为何,崔若颜倒是面无神采地久久沉默着,悄悄蹙起的柳眉如同远山之黛,标致而又迷离。
“是啊,更深夜静,自当早早回家歇息。”谢瑾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
时才雅集,她一向躲在暗处偷偷张望,天然瞧见谢瑾力王狂澜单独一人击得胜方才子的豪杰浑举,在公开佩服之际,君海棠心内里倒是有些忐忑不安,娘子乃心高气傲之人,自大才学巾帼不让须眉,何能忍耐在众目睽睽之下被一个少年当场击败?且这少年还是欲要除之而后快的仇敌,娘子心内里的气愤可想而知。
金靖钧无所谓地挥手言道:“无妨无妨,时才阿爷与我一并行酒令,他早就已经醉得不省人事,提及来我还替他喝了几杯,想必也不会怪我。”
重楼三层凭栏前,崔若颜、君海棠主仆冷静耸峙,亦是将谢瑾拜别的一幕尽收眼底,当瞥见那抹身影下得船头,消逝在了沉沉夜幕中,君海棠一向悬着心这才落下。
谢瑾愣了愣,转过身来拱手一礼,笑问道:“慕小娘子有何见教?”
崔挹仿佛不熟谙崔若颜般,瞪大双目看了她半响,回过神来后咬牙切齿地言道:“那小子卑鄙无耻地绑架侄儿,还害得堂姑你的打算为之落空,归去说不定还会被七宗堂惩罚,此仇分歧戴天,天然不能等闲地放过他。”
来到二层大厅,谢瑾找到了金靖钧,却见这厮脚步踏实双目迷离,见到本身便打着酒嗝扣问道:“呃……七郎,你,你到那边去了?我找了你好久却不见人影。”
雅集作序为非常光荣之事,非才调名誉之士不能担负,比方东晋大名鼎鼎的王羲之作的一篇《兰亭集序》,不但文采斐然辞藻富丽,并且其超脱萧洒的字体更被誉为“天下第一行书”,说是载誉千古也不为其过,现在崔守礼特请李贤作诗,且今晚的诗文中另有很多可贵的佳作,李贤必然能凭此在士林中获得不错的雅名。
谢瑾微微一笑,正要举步走高低船的跳板,俄然身后响起了一声“谢郎”的呼喊,转头一看,倒是慕妃然疾步仓促地跑了过来。
谢瑾不知该如何向他解释,干脆转移话题地笑道:“咦?大郎今晚喝酒了,你不怕你阿爷打你板子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