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鄂妃却一向没说话，夜深露重，倒咳嗽了一声，桑枝赶紧道，“娘娘，我们归去吧。”
桑枝这才昂首，却不经意间又看到董鄂妃双鬓上几根刺目标白发，再看看董鄂妃万念俱灰神情疲劳的模样，桑枝内心一时又是怜悯又是感喟，实在百味陈杂。
董鄂妃一僵。
“您姓王？”
董鄂妃顿了顿，却拉着她的手让她坐下，“桑枝，坐吧。”桑枝正要客气，董鄂妃按住她的手，“陪我说说话吧，桑枝，全部宫里能跟本宫说说话的，也就只要你了。”
但是谁又有错呢？莫非皇后就有错了？其他宫妃就有错了？不，不不不，桑枝抿紧唇，暗想，错的是这个吃人的大清王朝。
“好。”桑枝带她进了避风处，董鄂妃不发一言，不晓得在想些甚么。
桑枝一震，“甚么？”
“说下去。”董鄂妃眼睛直直地望着桑枝，“为甚么？”
董鄂妃打断她的话，“费扬古幼年气盛，皇上是为了安抚我才破格汲引他，但谁又晓得这是福是祸呢？人这一辈子，真是苦海一场，愿我佛慈悲，渡我离开。”
桑枝不屑一顾，嗤笑一声，本来这道长不过是打机锋绕口舌罢了。她不再多说，回身就走。
“安魂符。”
董鄂妃垂垂平复过来，一脸蕉萃，“不幸我的孩子……”她哽咽道，“桑枝，这世上真的有神灵吗？我积善行德，能不能保佑我的孩子下辈子投生在一个好人家，安安稳稳地过完平生？”
火线有两个宫女在说着悄悄话，“国师来了，宫里就必然能好起来。”
“娘娘，您要的太多了。”桑枝抬高声音，“固然奴婢能了解您，但是这皇宫可并非一个讲交谊的处所啊。娘娘，这点，您应当比谁都清楚啊！”
桑枝皱眉，“敢问道长如何称呼？”
董鄂妃却摇了点头，“就在御花圃里歇一歇吧。”
“那是姓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