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承乾宫到坤宁宫的路变得又短又长。桑枝揣着一颗惴惴不安的心,被兰秀钳制着双手押到坤宁宫门外,绿莺从速出来通报,不一会儿出来低声道,“秀姑姑,把人带到院子里。”
“皇后娘娘不起,臣妾于情于理,都不该也不敢起。”董鄂氏抿紧薄唇,还是垂首跪着。
顺治帝这才皱眉扫素勒一眼,刹时换了声音,冷冷道,“皇后这里有甚么事?”
董鄂氏闻声这话内心一抖,仓猝跪倒在地,“皇上,是臣妾管束无方,承乾宫的宫女冲撞了皇后娘娘,臣妾这才带人来向皇后请罪。”
“皇后娘娘身为一国之母,威仪岂能有损。娘娘的事情便没有小事,坤宁宫的严肃,承乾宫不敢冲犯。”董鄂氏欠身施礼,到处殷勤,倒无可抉剔。
素勒暗自握紧拳,咬紧牙关敛去情感,端倪却更加和顺,又悄悄地在宫女搀扶下站了起来。
只是没想到会来的这么快。
顺治眼一扫,“承乾宫的?”
顺治缓缓声音对董鄂氏道,“还不起来?”
以她的职位底子不配进坤宁宫正殿,跪在院子里时,兰秀从绿莺手里接过鞭子来,“刷”一声抽在桑枝身上。那刺拉拉抽破皮肉的痛让桑枝没防备痛呼出声,“啊!”
直到院子里只剩下坤宁宫的人,素勒才松开紧握着的双手,掌心已经被她本身掐的青紫斑斑。
董鄂氏不顾顺治的劝止,刚强地跪下,“皇后娘娘尚且跪着,岂有中宫下跪,臣妾不跪的事理!”
可中间,坤宁宫的皇后娘娘已经冷静跪着了。
董鄂氏心知不能劈面违逆天子的话,顷刻薄面红了个透,垂首轻声道,“臣妾知罪,任凭皇上惩罚。”
“也是。”哪料顺治立即就改口,“端方不能不立,奖惩清楚才是用人之道。爱妃做的对!”
董鄂氏心头一紧,赶紧道,“臣妾不敢!既然是臣妾宫里的人没端方,臣妾该当请罪。”
刷――
“皇上!”董鄂氏很惊奇,昂首看顺治帝时却看到天子眼中恶作剧的笑意,“朕罚你,三月以内,雪天不准出门,雨天不准出门,大风天不准出门。爱妃,你可认罚?”
一鞭又一鞭,鞭鞭抽进皮肉里,桑枝后背像是被鞭子扯破一样,火辣辣疼。又有雪花落在血染的衣衫上,熔化进伤口里,桑枝却感觉那冰寒好似渗进骨子里,让她不寒而栗,乃至压不住痛苦地闷哼。她吃痛得紧,一时完整健忘找素勒的事情。乃至,一鞭一鞭下来,桑枝终究忍不住要求,“别打了……”即便她明显晓得,这类时候最好的挑选是闭上嘴。可明智毕竟没能抵过皮肉之苦,明晓得求也无用,她到底还是哀哀地开口要求。
顺治帝反倒旁若无人地紧了紧搂着她的右手,“不听话,朕可得罚你。”
顺治有点活力,“皇后是皇后,你是你。朕不让你跪!”
不晓得哪个眼尖好阿谀的宫人,见坤宁宫里闹出事儿来,就一溜小跑去跟天子打小陈述去了。
两人銮驾断断续续分开坤宁宫,雪也垂垂停了。院子里的桑枝身上已经覆盖了些雪花,素勒望着她被人拖起来,背后一片血迹,一时怔怔的。
素勒早已经低眉扎眼地守在一旁,听天子如许问,愈发恭谨道,“回皇上,不过是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