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吧嗒”,女人像滩烂泥糊在地上,颤抖着伸脱手,摸着人狼粗糙的硬毛:“我拖累你了。”
第二天凌晨,古城百姓们议论着三件奇特的事情――
“徐志,你说那几个窑姐儿是不是狐仙?”张凯敲着梆子,总感觉身后有人往脖颈吹冷风,偏生不敢转头看。
人狼眼神变得和顺,“呜呜”哼唧,张嘴咬住棕绳,爪子深深陷进泥里,绷直身材向后拽着,棕绳磨烂了嘴角,鲜血滴滴掉落。
人狼这才想起甚么,拱着鼻子把药锅推到女人身边,含了满嘴药汁,舌头烫起一片燎泡。人狼满身颤栗,强忍着疼痛,直到药汁在嘴里温了,才谨慎地喂给女人。
2、城里几个驰名的哈怂逛窑子,变成几具只剩人皮包裹的骷髅架子,窑姐们不知去处。倒是领头的哈怂,喝醉了醉卧街头逃过一劫,再不敢留在古城,不知所踪。
一时候古城民气惶惑,过过了晌午就关门闭户,连更夫都两人结伴,请了符贴在额头,喝了雄黄艾草酒祛阴气才敢巡夜,乍一看倒像是两只被茅山羽士封符夜游的僵尸。
第三件事情更是诡异,林家丫头起夜如厕,感觉有甚么东西伸着黏糊糊的舌头舔她屁股,吓得跑回屋里昏了畴昔。醒来后胡言乱语反复着同一句话:“厕所里有一只长着人脸的狗,叼着一颗女人脑袋。”
“轰!”几声巨响,乌云遮月,天涯划过数道闪电,如同庞大的蛛网遍及夜空,乌黑的院子刹时变得雪亮!一只人狼用力咬着棕绳拖拽,从树洞中拽出一个泡得肿胀肥大的女人。
家里人遵循半瞎子教的体例,半夜时分趁着女儿熟睡,用缝衣针挑着纸钱烧成灰,拿了几件女儿小时候常穿的小袄站在门口喊了三声“返来吧”,把袄盖在女儿身上,朝晨灌了一碗掺着纸灰的水,仍然不见好转。
城南算命的半瞎子说,那几个窑姐是狐仙窜改人形,专吸男人精血渡劫,昨晚劈雷恰是征象。林家丫头中了狐仙应劫的邪气,呈现臆想。
人狼悄悄舔舐着女人的胳膊,泡烂的碎肉快快脱落,暴露森森白骨。人狼歪头怔住,像个做错事的小孩,含着碎肉放回女人的胳膊,掉了。人狼脖颈的粗毛竖起,暴躁地再次含起,又一次掉了。
洞里污水渐渐浮出一张惨白的女人脸,矗立的颧骨爬满芝麻大小的水虫,展开腐败的眼皮,眼球早已不见,眼窝里漂泊着几根肉丝。
“岩峰……岩峰……不要再管我了。”
六
1、开了四十多年的“徐记药铺”俄然关门,只留下了“咸阳探亲 七日必回”的字条。
黄豆大小的雨滴砸落,仿佛是老天不忍再看这个气象滴下的泪水。女人眼窝漾满雨水,顺着脸侧流进耳窝:“岩峰,掉几块肉不要紧,我不感觉疼。这类人不人鬼不鬼的日子,我早想结束了。阳女,命该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