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意义是……适可而止不好吗？”宋子铭背动手，转过身来，指着宋玉芳道，“就小玉眼下的经历而言，已经证明过本身是有本领的新青年了。趁着这时候，身上沾着一点儿新女性的文明气味，觅一门好婚事，再划算不过了。”
宋玉芳却塞着耳朵，懒懒地挨在人力车里。向来也没有哪一刻，比现在更能体味“身心俱疲”这四个字。
宋子铭站了起来，走到窗边，拿背对着她们，冷哼道：“你们年青人谈改进，西方的工人是不是有事情时候这一说呢？单算你一个月拿到手的钱，仿佛是很多了。但是，这不是你支出了成倍成倍的劳力才换来的吗？我的意义是，女孩子独立是应当要有的，但也该适可而止。毕竟体格不在一个程度上，男女若一视同仁地被当作牲口来压榨，那么不必到中年，你就该悔怨了。”
宋玉芳听了，身子本能地往椅背上缩了缩，嘴唇连颤了好几下。
这个动静，如同一盆冷水兜头而下，浇得宋玉芳身上一阵一阵地发凉。她从速转过甚去，望着宋太太，把内心的满腔火急都化成一种力量，集合在脸上。惨白的双唇，像是卡了墨的钢笔，任她动得再快，也是一顿一顿地往外蹦着字：“由我拿主张？那……那就算了吧。我，我是觉得，阿谁……老太太那样古套，放着……放着上头几位姐姐不操心，专来管我，不对啊……”
听起来是不满银行的事情太忙，实则为的甚么，谁也不像三岁小儿那么好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