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凤扆浅笑道,“是吗?那真是对不住,但明天全场打折,不是吗?”
李凤扆神采安静,“去超市买生果,还没有返来。”
几近压到头顶的乌云中迟缓的闪现出一个浮泛——卫星云图上显现那是气旋的中间。
那只化蛇很快爬出下水道,它就像一只刚出世不久的湿透的兔子或老鼠,紧接着第二个头挣扎着从下水道钻了出来。
那生着乱毛的庞大人脸有一条分叉的长舌,那条长舌穿过大门,缓缓向跌倒在地的顾绿章身上探去。
云中的巨蛇迟缓向李凤扆低头,它的脖子上有一层长毛,竟然蛇头之下发展的不是光滑苗条的蛇身,而是如同野兽一样的褐色毛发。
氛围中传来“嚓”的一声微响,顾絪絪手上一轻,顾绿章摔入了她的怀里——她苍茫的看着那条长舌——那条舌头俄然断开了,伤口处喷出了深蓝色的血液。
而这个时候,蓝色龙胆花的花瓣被一片片刮起,星星般的花朵在空中飞旋,随即被强风撕成碎片。
星星般的蓝色龙胆花在栅栏下开了一大片,这些龙胆花是李凤扆种的,唐草薇也没有反对。他记得唐草薇种的铁线莲是红色的,当花开满墙的时候,满目惨白。
顾绿章从通向露台的门口摔向转角的台阶,她带着顾絪絪来找李凤扆,除了证明她向父母坦白的那些事,还想向李凤扆就教家里丢失的一截木头和统统产生的统统有没有干系?但异味咖啡馆被暴风和水汽覆盖,曾经破坏的古玩大门更是直接被暴风吹散了,她就直接出去了。
顾绿章微微挣动了一下,李凤扆伸手在她身上虚点了几下,她俄然吐出一口长气,渐渐坐了起来,“国……国雪呢?”
桑国雪举起装满橙的袋子,冷冷的说,“会员五折,你又不是会员。”
就在这个时候,二楼的台阶轻微的“咯哒”一声,顾绿章往下望去。
顾绿章呆呆的点了点头,看着他漂亮的身姿,不晓得该说甚么。过了好一会儿,顾絪絪终究反应过来,颤声问,“刚才……刚才那是甚么?那是真的吗?那是甚么东西?”
它缓慢的缩了归去,沿途滴落的血液在地上遇水成冰,固结出一处一处的冰花。
李凤扆并没有端着咖啡上来,他空着双手……也不能算空着双手。
而在她的面前站着一个苗条都雅的人影。
这个时候,顾絪絪的尖叫声才响了起来,“啊——”
“我也怕。”李凤扆暖和的说,态度诚心,“只是不形于外。”
这并非浅显的大雨,雨水打在铁线莲和龙胆花的枝叶上,青绿的枝叶刹时变黑,枝干软倒。李凤扆摊开手掌接了雨水,雨水带有腐蚀性,固然何如不了他,却能祸及花木和地盘。
顾絪絪惶恐失措,冲上去拉住软倒的顾绿章,冒死后拖。
跟着柯常亭一声怒喝,他座下的化蛇收回一声降落的呼声,从它庞大的嘴里喷吐出浓烈的水汽,腥臭潮湿的气味劈面而来。
来人微微一笑,将她伸出了手,“顾夫人,又见面了,照顾不周,忸捏。”
那长舌头底子不在乎顾絪絪的存在,仿佛生着眼睛一样,卷住了顾绿章的手腕——它的肌肉绷紧了,也筹办向后拖。
她晚了顾绿章几步,只瞥见了一股大水从台阶冲下,随即顾绿章从台阶上摔落下来,而一张奇形怪状,冲破了她五十几年人生经历的怪脸,俄然呈现在门外的露台上。
唐草薇将露台安插得非常都雅。沿着灰色的水泥墙,他钉了一排原木栅栏,在栅栏下种了铁线莲。铁线莲已经开过,枝头上尽是干枯的花蕊,如同一团团暗色的蒲公英,也有另一份神韵。浓绿的叶片爬满栅栏,露台像一尊浓绿的方鼎,鼎上开着暗色的枯花,如果走上来的时候手里有一杯浓浓的热咖啡,想必会情不自禁的喝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