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那真是太巧啦!”秦道简欣喜地向前迈了一步,钟情吃紧一退,后背便抵到了舱壁上。
燕捕头带着人向下一间舱室走去,钟情站在舱门口,一脸愁苦,但是眼神儿里却缓慢地掠过一丝滑头的对劲。但是顿时,身着月白衫子,轻摇折扇的秦三少爷就跃入了她的视线,钟情心头一凛,当即换上了无辜而荏弱的神采。
胡霸天道:“我只是不喜好你欺负女人!”
钟情眸波微微一闪,低声道:“松江府上海县人。”这个地点,就是她捏造的“过所”上所记的地点,倒不是随口编造!
“这是……”
“红颜薄命啊!”
第十一章 孀妇
秦道简当然认得她,她很美,可特别叫人难忘的,是她点漆似的那双眸子,很清、很纯,仿佛两泓清泉,秦道简很少在别人眼里看到如许的神韵,那种神韵很吸引他。但,更吸引他的倒是钟情这小我。
秦三少从善如流,顿时改称“娘子”:“小娘子的故乡在南边?听你口音也像呢,不知故乡那边啊?”
胡霸天扭头看了钟情一眼,目光不由一凝。他方才只是见秦道简调戏妇人,本来就看不惯他,天然出面禁止,倒是没有细心打量过钟情,这时一瞧,倒真被她荏弱可儿的模样儿给吸引了。
“哎呀!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啊!” 秦三少又近一步,几近呼吸相闻,钟情身上有股好闻的味道,昨夜与他脱手的女飞贼,身上仿佛也有不异的气味。当时倒是没有太重视,但模糊感觉……
钟情说着眼圈儿一红,悄悄扭头,向舱中的骨灰坛子瞟了一眼。秦道简也向舱中看了一眼,舱中有一口青灰色的骨灰坛子,秦道简非常思疑,如果这个看起来娇怯怯的小孀妇就是昨晚所遇的凶暴女飞贼,那么坛中是否就藏了她的短刀和劲装。
胡霸天按在他肩上的手垂垂扣紧了:“人家和你很熟吗?”
钟情先发制人,眉头一蹙:“是你!”
秦道简浅浅一笑:“我只是和这位小娘子聊谈天、叙话旧罢了,大师都是同亲……”
钟情侧过身去,凄然道:“我家相公暴病身亡,奴家辞了工,带相公……回故乡!”
“没错!我就是要做护花人!”
“啪!”
胡霸天扮的是他姐夫,但是在这船上,就不消那么多顾忌了。胡霸天本来才是真水岛的大当家,秦家出事之前和真水岛是猫和老鼠的干系。秦家私运,胡霸天打劫,两家一向是仇家。谁想到小鸟游依子横空出世,昔日的死仇家也就摇身一变成了二当家和三当家。
真水岛上都是横行霸道惯了的母螃蟹,从没有一个如许的女孩儿,荏弱的像一朵菟丝花。打动了本性刚烈的胡霸天。
钟情眼角余光瞟到一双靴尖在她面前愣住,最不想见到的人毕竟还是走到了她面前。钟情叹了口气,缓缓昂首,就见秦道简正笑吟吟地看着她:“女人,我们仿佛有点面善啊!”
燕捕头记得方才看她“过所”上所载籍贯是松江。从元朝时候起,松江地区就因佛教徒浩繁,以是挑选火化的人家也就多了起来,到了厥后蔚为民风,不但佛教信徒挑选火化,一些没有才气承担棺木等用度的人家也会挑选“火化”,以是她带骨灰坛子,也属普通。
看了眼这招人疼的小孀妇儿,燕捕头怜悯之心油但是生。他这才重视到这可儿的小妇人束发的绫是白的,系在窄窄腰间的带子也是白的,大抵是怕在船上遭人嫌弃,以是才用了如许比较隐晦的体例来带孝。
那捕快不敢方命,解开承担,瞥见一只高大的青花瓷罐,忙双手合什拜了拜,这才翻开罐口,探头往里一看,满满一坛灰红色的骨灰,那捕快忙又摒着呼吸把盖子盖上,回顾向燕捕头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