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小厅中走了几步,往门外望了一眼, 转头问道:“杨公不肯仕宋,随我拥兵造反又如何?”
杨果昂首看着李瑕,能看到他眼底的果断。
“宋廷不收北归人,我收。”
北人的庄严在那边?在史天泽的“未食一粒宋粟”,还是在张柔的“吾拥兵起家之人”?不过是蒙人手中一柄随时可弃的刀,杀向同胞、然后夸夸其谈地自我安抚?
“好好!”
山西确切有山,但盆地也多,与川滇黔交界之地那美满是不成比的。
纵使李瑕一个后代人置身此中,冷眼旁观,亦觉痛心疾首。
“一府二州一县六百里险要山川北连巴蜀,南通大理,据长江上游非瑜远胜老夫料想啊。”
杨果俄然神采一敛,肃容问道:“老夫问你,莫非是要将老夫诓去,助你做个西南王?”
杨果再如何传闻过西南的险要,没亲眼看到明显是设想不出这六百里山川是甚么模样。
“太久喽、太久喽”
“是啊,张柔得信, 大笑‘吾拥兵起家之人,宋廷敢纳否?’此事遂传为笑柄。”
很荒诞,很傲慢,但李瑕竟就这般平平平淡地说了出来。
“白华与元遗山商讨南渡之事,遗山赋诗曰‘梦里乡关春复秋,眼明今得见并州。古来全晋非无策,乱后清汾空自流。南渡衣冠几人在?西山薇蕨此生休。。十年弄笔文昌府,争信中朝有楚囚’你可明白诗中之意?”
杨果反问道:“你之权势, 比这些世侯如何?”
“这山东李璮之地盘也只比你稍大些啊。”
金国灭了,北人宁归蒙古也不肯归宋,可称为雪耻吗?
李瑕神采慎重了些,道:“今岁北上,长辈所思所想已与去岁有所分歧。‘光复’二字不但一人之功业,倒是中原千万人及子孙后代之运气。”
“六百里山川, 皆在你手?一府两州一县?!”
“当时白华不信,说‘许是庚信不哀江南、杜甫喜收蓟北’,将儿子拜托给遗山,单独南渡投宋他不但劝金国大将范用吉投宋,还曾去信邀过张柔一起投宋。”
待到孟珙灭金,这大宋满朝开端狂呼“靖康之耻已湔雪!”
李瑕不语。
就像本日见到的那两个墨客生在金国的元好问,仕金、悼金,被宋人指为卖民贼,热诚吗?是元好问的热诚、亦或是赵宋朝廷的热诚?
杨果看向李瑕,眼神里有惊奇之色闪过, 但一会儿以后又消逝。
“是吗?现在有多大地盘了?”杨果漫不经心问道。
重活一世,李瑕真的看不到北人的庄严,也没看到南人另有一丝庄严
“还是是感受被你诓了,白手套白狼啊话说返来,你真有一府二州一县之地?”
到了南边,他连唤故交字号,也无人识得了。
但看李瑕看来,只觉更加热诚。
“张柔?”
杨果抚须不已,眼中还是有骇然之色,喃喃道:“老夫并非未见过山,山西亦多山。西南再荒凉,亦是不小的地盘”
“北地亦是火食希少矣。”
“你啊,很多读书。”杨果叹道,“庚家以世功为族,仕过周朝、汉朝,随晋室南渡,安身百余年,到头来,南梁灭亡,还是是沦为阶下之囚,‘提挈老幼,关河累年。死生契阔,不成问天’多么悲怆?
“临时还不如。”
“白华白文举,也就是白朴之父。”杨果感喟一声,自语了一句“好吧”,方才持续提及来。
“虽另有些不平化的山民,收伏起来应当不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