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军来了!”
有几个袖上沾着血的男人正站在她身边,低声说着甚么。
李昭成又问道:“那城北的马员外呢?又做过多么恶事?”
李昭成并未再说更多,随韩祈安回到住处,只见严如此正坐在烛火边理帐。
他愣了一下,心头那燃烧气是消了下去。
“就当甚么都未产生过吧。”严如此道。
她挥了挥手,自回身而去,毫不沉沦。
展转反侧,难以入眠,也不知过了多久,李昭成忽听到排闼声,有人走了出去。
严如此忽欺身下来,在夜色中盯着李昭成的眼,道:“我晓得李郎君怎想的,你对我的态度变了。你指责我,比指责兄长还多因为我是女人,你见不得女人狠厉,对吗?”
“韩先生何故肯定?”李昭成颤声问道:“富与不富、仁与不仁,只在先生一念之间,这些人死生皆凭先生操控?”
李昭成抬眼看去,模糊能看到她的身形,勾画出饱满的曲线。
泸州治所原是在处于沱江与长江交汇处的泸川县,蒙军入蜀后,治所前后迁于榕山、安乐山、三江碛,终究筑城于合江县神臂崖。
韩祈安拍了拍他的肩,又道:“你是初度经历这等事,有些不安闲, 这在所不免。彻夜好好歇歇,明日去看着江春”
这日傍晚,蒙军已兵临叙州城下。
但纽璘并不急,他的计谋目标是筹办与涪江、嘉陵江、渠江等几路雄师合攻重庆,现在他这一起停顿顺利,远甚另几路。。
“啊!”
“公然,还是个雏。”她笑了笑,凑在李昭成耳边,长长舒了口气。
最不济,也该把宋军船只全数摧毁。
“守?就我们守?!你看看这叙州城里有甚么?”
韩祈安瞥了他一眼,淡淡道:“我信赖严如此,她拟的名单自有来由。”
仲春末,蒙宋两军于江口一战。宋将张实被俘,宋军大败,安抚使朱禩孙领军逃至神臂城。
“别如许严女人别”
“黄员外, 开青楼的,叙泸这边从各村庄偷来的小女孩多是卖到他手里。”
“罢了,你要告状便告吧,没人能质疑我与兄长对阿郎的忠心。”
韩祈安摆了摆手, 道:“只要不抵挡,‘蒙军’会把人当作俘虏绑走, 天一亮,江春会带叙州军将这些俘虏都救出,我们要的,是叙州城的赋税与财产。”
李昭成凝睇着那满地的血泊与尸身,摇了点头,喃喃道:“太血腥了太”
唯韩祈安沉着地立足看着,待那群黑衣男人又重进了大宅院,方才道:“放心吧,城门还未失守,蒙军并未入城。”
院子里已不见了那些染着血的黑衣人,只要短襟打扮的男人们偶尔来回。
其人合翅膀数十人, 以沙土更调叙州粮仓,私卖官粮;私吞马湖江之战中受伤士卒之抚恤;裁撤叙州守军, 吃空饷;以应战之名强征渔民船只,贩货发卖这些,是你与姜饭入城后查到的, 非我骗你。”
她凑得太近,李昭成极不安闲,偏过甚,不说话。
纽璘立即攻占了泸川县城,虎据长江,其军势之盛,旗号辎重百里不断。
“一个断手的残废人、一个唇毛未生的孩子我们如何守?!以宁啊,奉告我,非瑜到底去了哪?”
“我很对劲。”严如此笑道,“这辈子有过许很多多次,昨夜我是最欢乐的,这是真的。”
走近了,李昭成便垂垂听到严如此的声音。
他不像兀良合台那般轻易骄躁,且接收了其经验,以为应抢先攻陷叙州以及泸州神臂城。
“你没公报私仇便是。”李昭成道,“也尽量少牵涉些无辜之人吧”
是严如此,她在榻边坐下,伸展了一下身子,揉着脖子,叹道:“好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