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这平章军国重事的位置上,竟是做甚么都是错的……
贾似道又重重拍了两下桌子。
肩舆由枢密院缓缓行至西湖畔贾宅。
“阿郎,这……”
贾似道愈说愈怒,手重重一挥,仿佛被叶梦鼎气得要昏迷当场。
叶梦鼎手一抖,神采一变。
“那李慧娘遭老贼劫掳,陷魔窟、伴虎狼,却未忘辱身与杀父之仇,仲春时在西湖巧遇裴郎君,不过是赞了三两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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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你说。”
两具绑着石头的尸身沉入西湖……
贾似道巨怒,一把扯起他的衣领。
“这才几日?他竟已获得动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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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似道神采愈发阴沉。
叶梦鼎话到这里,愈发声色俱厉,又大喝道:“乱臣贼子,大家得而诛之!”
“忒暴虐了。”
“叶梦鼎!休给脸不要脸!”
“信口胡言。”
贾似道竟是可贵有好脾气,也不怒,闭上眼,缓缓道:“长江也好、汉江也罢,逆流穿行于天险,多么艰巨,所花赋税供应十倍于李逆不止……”
……
“乔木亭亭倚盖苍,栉风沐雨自担负。成阴幸有云礽护,刀斧何由得毁伤?”
“噗。”
只见李慧娘坐在花木间,低着头,眼中尽是难过,一名幼年漂亮的府中仆人正跪坐在她面前低语着甚么。
“那李逆之事?”
很久,他愤而提笔,沾了浓墨即在枢密院的大墙上挥洒而就。
贾似道像是愣了一下。
贾似道话到一半,见廖莹中仓促出去,抬了抬手,起家出了大堂,转进后堂密议。
贾似道怒极,虎将叶梦鼎提起来,咬牙道:“我真想把你这张老脸剥下来,看看到底有多厚。”
“我叫你把朝中那些整天闲谈淡扯的杂官摁下去,封赏李瑕。”
“丢了便攻返来,莫非不要了不成?”叶梦鼎气势汹汹,道:“长江上游不比中原,实为大宋流派,岂可轻予背叛。官家既委贾平章以军国重担,便是如此行事吗?!”
贾似道愈感压力,踱了两步,道:“本想再拖一拖,未想到现在朝中群邪乱政,反倒是我们拖不住了。奉告江春,他也该出些力……”
“贾似道!你另有没有一点大臣体统?!”
“李逆之祸,自程元凤当朝而极,临时容忍,虚以王爵委之便是。待我清算弊政,抽脱手来,以川蜀瘠薄之地,岂能与全部富庶大宋相抗?故而,公田法方为……”
龟鹤蒲终是不敢说,只是悄声道:“请阿郎随小人往梅楼一看。”
叶梦鼎缓缓道:“贾平章擅夺权,却也不宜逼着老夫纵逆吧?”
“并非叶梦鼎,他克日忙着去官,已三次上书。”
贾似道揉着眉头,道:“诛不了,夔门必已丢了。”
蒙古使节郝经现在便在贾似道手上,他对局势自有观点。
“说。”
“两年前,先帝与我便看出李逆异心,召他还朝。最后呢?到底是谁胆敢弑君?”
“含鸟猢狲,我入你**!”
但他还是摇了点头,果断应道:“不可,绝计不可。”
朝中这模样,江春也看到了,让其写信先安抚李瑕不难。
以往府里有姬妾与门阁相好,也曾哈哈一笑就放了。
贾似道藏在袖中的手已有些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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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梦鼎不答。
是夜。
叶梦鼎闭上眼,点头,道:“先帝非因弑杀而崩。”
贾似道深吸一口气,耐着性子,缓缓道:“此事并非你我不承诺便能作罢的,封他,不过是遥领个不世袭的郡王,尚可显朝廷彰功臣之意,不管如何,他名义犹是宋臣。但若不封,他举旗称王自主,局面坏百倍不止。”
李慧娘时悲时笑,悄悄推了他一把,背过身去点头,斯须又不舍地回过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