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祖孙俩躺在炕上,奶奶止不住感喟:“你娘内心苦啊。刚结婚你爹就去从戎了。挺着大肚子还得照顾家里这一圈子。当时候,你姑姑不懂事,可没少惹你娘活力。你看看现在俩人多好。”
程灵慧晓得她说的是苏同,也不晓得该如何安抚她。只能跟着感喟:“俺爹也一向没音信,急得俺奶奶现在每天念佛。”
祖孙俩说到伤感处,各自住了话头儿。程灵慧也不知甚么时候睡去。梦里,她变成一个真正的男人。娶了媳妇,给母亲生了好多孙子。母亲阿谁欢畅啊……
爷爷还特地在北上房给他清算了一个稍间。
程灵慧点头道:“好。那你别哭了。”
转眼到了玄月,秀雯就要分娩了。乡间是不兴在别人家坐月子。姑姑家也算门外人。母亲早早就催着程灵慧去接秀雯。仿佛她真的要当奶奶。秀雯坐月子的大铺大盖,孩子的小衣服、尿布,乱七八糟的东西她一早就筹办好了。
程灵慧跑到北屋和奶奶说了老鼠过街的景象。奶奶沉默了半响道:“怕是老天爷要收人。”
到了秀雯出产这天,她又是烧香,又是拜佛。祈求生个男孙出来。
秀雯道:“叫苏子归吧,只盼他爹早点返来。”
可过了一天,孙昌隆就规复了平常的模样。程灵慧也就把他先前的情感忘了。
秋收过后,气候一天比一天冷。这天傍晚飞起了琐细的雪花。全部程家庄沉浸在一片喧闹当中。到了半夜,鸡窝里的鸡俄然喧闹起来。跟着全村的狗都狂吠起来。
程灵慧见他不说,也就不诘问。捏着拳头挥了挥道:“你如勇敢做甚么对不起俺四妹的事,谨慎俺的拳头。”
姑姑第三天就来了。进门就和母亲搂在一起。姑嫂两个笑一会儿,哭一会儿。奶奶在一旁笑骂:“都看看这姊妹两个,疯魔成甚么模样了?”笑着笑着,眼圈也跟着红了。
秀雯点头,可眼泪还是往下贱。程灵慧没体例,想了想道:“你看孩子长很多好,白白胖胖的。”
自从常家出事的动静传出来,常家大爷、二爷的亲家各自把女儿,外甥女赎回了家。奶奶也让程灵慧去探听常继文的家眷。可惜,常继文固然在大姐身后娶了一房媳妇,但没福住。身后更是一男半女全无。并且,事发经常继文不在家,以后更是消息全无。
过了会儿又说:“你如果个小子就好了。你娘盼了半辈子小子。你看看都魔症了。你看看她现在的模样,那是本身给本身唱小戏儿,骗本身玩儿呢。”
转眼到了腊月二十二。爷爷一大夙起来成心偶然的在大门口儿转悠。程灵慧晓得,他是在等常继文。常继文已经连着两年没来过了。这是第三年。往年常继文不来,常老爷会打发人来送年礼。可本年……程灵慧心中明白,那是不成能的了。常继文下落不明,常老爷现在只怕也只剩一具白骨了。想想那繁华滔天的人家,一夕之间烟消云散,还真是让人感慨之余又觉悲惨。
过了几天,孙二嫂公然找媒人过来提亲。这另有不顺利的?但是,因为四妹比孙昌隆小三岁,只要十四。结婚也急不得。婚期就定在来年玄月尾。因为当时候秋收大部分都结束了。冬小麦也都种下了。这就看出孙二嫂实在是个实在人了。
第四年,第五年……
程灵慧不堪其烦,提着拳头要打他。他这才诚恳一会儿。可过不了一个时候,就旧病复发。到底让程灵慧扛起他扔到田埂下才算完。不过,成果就是回到家母亲打了程灵慧好几下。看着孙昌隆身上被树枝刮的红痕掉了好几眼泪。仿佛孙昌隆是她亲儿子,程灵慧是外人普通。
母亲终究见着她心心念念的将来四半子,一颗悬着的心才稍稍放下。转脸又感喟,常家遭了难,也不知常继文如何样了?大姐固然没来得及过门儿,可常家仁义,逢年过节没有断过礼数。常继文更是个刻薄的。都说一个半子半个儿。常继文这个半子如何也算得上多数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