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房中仅剩姜玉姝一人。
仆妇腿软跪地,结结巴巴答:“二公子返来了,带、带回了世子、世子的——”
目送婆婆拜别后,姜玉姝完整复苏,她定定神,挺腰坐直了。
“公子有令,让您待在屋里好生养伤,无事不必外出。”
“二少夫人有何叮咛?”
“哼。”婆媳对视半晌,相看互不喜。王氏举高低巴,耷拉着眼皮,绝望道:“当初,我相中的是二女人玉姗,谁知你竟敢在令尊寿宴上做手脚,下/药迷昏弘磊并靠近勾引,不择手腕地抢走妹夫。如此行动,实在令人不齿。”
世人一惊,当即噤声散开,埋头挥动笤帚,打扫昨日迎亲时绽放的爆仗屑。
“我、咳咳。”姜玉姝嗓音沙哑,喉咙干渴炽热,手捂着淤伤艰巨咳嗽,有口难言。
“色令智昏。那女的花容月貌,又娇媚放荡, 天生就会讨男人欢心——”
这时, 靠近门的丫环俄然严峻道:“小蹄子们, 都别嚼舌根了,老夫人来了!”
本来,姜母生下女儿后病亡,姜父续弦许氏,许氏生有一女两子,女儿皆已订婚。此中,长女玉姝由姜父做主,许配给了嫡妻的娘家侄子,青梅竹马,亲上加亲;次女玉姗则由许氏做主,费尽周折,许配予靖阳侯次子。
斯须,靖阳侯夫人王氏赶到,仓促迈进月洞门,面无神采走向次子居住的小院。
小桃上前答:“他说二少夫人并无大碍,疗养数日,嗓子就能规复。”
对症的温凉汤药津润了喉咙,姜玉姝舒畅很多,指着外间哑声问:“她们刚才、咳,在谈甚么?”
姜玉姝如有所思,沉吟不语,腹部却高耸“咕噜”两下,于温馨室内清楚可闻。她叹了口气,有些难堪地问:“有吃的吗?我足足三天没用饭了。”
“奴婢叫小桃,奉老夫人之命前来服侍。”说话间,小桃从桌上端了温着的药返回榻前,“放心,大夫说了,您的伤势并无大碍,疗养几日便可病愈。该喝药了。”
“二少夫人,您终究醒了!”
小桃愣了愣,抿嘴把空碗搁在托盘上,“这是奴婢的分内差事,千万当不起您的‘谢’。”
这模样,与少女时的姜玉姝有八分像。
丑事一出,亲朋震惊,流言流言不堪入耳,裴家又远在江南,本性荏弱的原主没法接受,在娘家几番寻死得逞,被硬塞进花轿草草出阁。终究,她趁拜完堂独处洞房时,吊颈自缢。
房内,昏倒的姜玉姝动了动,半梦半醒,脑海中一遍遍响起刺耳刹车声、两车碰撞声、惊骇尖叫声。狠恶相撞时,她正在后座清算文件,未系安然带,脑袋重重砸向侧玻璃,当场身亡。
小桃镇静一笑,端着小托盘快步拜别。
“少夫人,您感觉身上如何样?”
姜玉姝摇点头,挨了婆婆一顿怒斥,她不再思疑药,伸手接过,梗着脖子缓缓喝完,末端风俗性道了声“感谢”。
不料,月前姜父的寿宴上,原主遭人谗谄,衣衫不整地与醉酒准妹夫同床共枕!
“啊?死、死啦?”
幸运死而复活,岂会再寻死?姜玉姝果断点头,浅笑道:“我毫不会再寻死。”
小桃见状,误觉得对方仍想寻死,遂劝道:“少夫人,千万别再做傻事了,昨儿要不是二公子可巧相救,结果不堪假想。”话音未落,门口突传来呵叱:
“是。”小桃毕恭毕敬。
“做出那等丑事, 娘家脸面无光,婆家也瞧不起,活不下去了呗。”
“众目睽睽的事儿,还想狡赖?”
她吁了口气,细心环顾四周,随后掀被下榻,扶着床柱站稳缓了缓,走向打扮台,落座绣墩,冷静凝睇铜镜内秀美绝伦的脸庞:肤白如玉,明眸皓齿,端庄娴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