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弘轩不知所措,呆呆“哦”了一声,回身时顺势打量阶下的二嫂。
“岂敢?”王氏别开脸。
她还没回神,突见甬道绝顶有多量官差带刀走来,簇拥一寺人,那寺人双手高捧一明黄筒状物。
“这……”姜世森眉间皱成一个“川”字,思前想后,终究斩钉截铁答:“不!这不当,我不同意。”
“是。”郭弘磊沉沉回声,话锋一转,安慰道:“还望母亲节哀保重,不然,大哥在天之灵也不安。”
姜玉姝悄悄叫苦,见瞒不住,只能点了点头。
“去吧。从速打发她走,以免她趁人不备再度寻死,尽给府里添乱。”
圣旨当前,姜世森少不得也撩袍陪跪,悲叹道:“这是她的命,怨不得你。”
王氏神采惨白,惶恐失措地问:“侯爷,侯爷,如何办?”
姜世森讶异问:“你的嗓子如何回事儿?”
灵堂内, 靖阳侯唉声感喟,挣扎着起家,嫡季子郭弘轩抢步搀扶。靖阳侯迈出门槛,扫了扫低眉顺目标二儿媳,让步地对嫡妻说:“罢了, 事已成定局, 多说无益,眼下要紧的是治丧。”
“是。”管家跌跌撞撞地跑进了后院。
姜世森面无神采,髯毛颤抖,猛地跨前两步,慎重表白:“侯爷,姜某教女无方,给府上添了乱,实在忸捏。但自古女子有三从四德,玉姝既已出嫁,便‘生是郭家的人,死是郭家的鬼’,她若不好,理应由婆家管束,纵打死也无妨。”顿了顿,他慷慨激昂,掷地有声道:
靖阳侯不住地闷咳, 脸青唇紫,吃力地说:“我何尝不是盼望儿子们成才?但弘耀自幼好逸恶劳, 近两年又嗜赌如命, 我严加管束, 你却一向偷帮着还债,放纵他越欠越多,终究干出贪墨军饷的事儿,令祖宗蒙羞!”
姜世森神采和缓,上前拱手,欣喜道:“事已至此,只能劝侯爷节哀顺变,多保重身材。”
幸而,郭弘磊仓促赶到了,及时奉告:“他是四弟弘轩。”
“混闹,你的确混闹!”姜世森黑着脸怒斥。
“姜家的女儿,断断不能被休弃!”
郭弘磊满怀遗憾,却别无良策,“孩儿明白了。”
少顷,一行人行至院门,远远便见管家引领一身穿三品官袍的老者走来。
郭弘磊雷厉流行,撂下一句“我先和他谈谈”就疾步相迎,翁婿俩靠近商谈。
姜玉姝止步,原地张望之余,极力回想原主与父亲相处的体例,谨慎考虑:幸亏,姜父严肃呆板,长女文静胆小,对父亲一贯恭敬不足而密切不敷,常日见面只需存候,极少闲谈。
姜玉姝更是目瞪口呆,震惊失神,心想:荒唐,太荒唐了!宁肯被婆家打死,也不准分开?父亲回绝收留已出嫁的女儿?被休弃即是没脸活着?
而后,郭弘磊左手搀着母亲,右手握住老婆胳膊,哑声对姜世森说:“岳父,小婿愧对您的嘱托,玉姝跟着我要刻苦了。”语毕,他拉着两人缓缓下跪。
愁云暗澹,丫环小厮瑟缩侍立,噤若寒蝉。
“咳。”姜玉姝一怔,余光飘向丈夫,以眼神问:你没奉告他我明天自缢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