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这就好。”靖阳侯欣喜点头。
咳,又提到了自缢!小伉俪肩并肩,姜玉姝目不斜视,正色表示:“请长辈们放心,玉姝发誓:此后毫不会再自寻短见!”
“三弟,我看你的气色实在是有些差,不如回房歇会儿吧?”姜玉姝美意劝道。她察看多时,又特地探听过,已肯定郭家行三的庶子郭弘哲天生得了心脏病。
靖阳侯缓缓吐出一口气,终究望向嫡妻,耐着性子,语重心长道:“弘磊当家,但男儿志在出息,阿哲、轩儿以及煜儿,常日该由你教诲。须服膺‘玉不琢不成器’,惯出一个弘耀,已是害苦百口,你可别再纵出一个败家子。”
郭弘轩恹恹应了个“哦”。
“毕竟是郭家扳连了她。”靖阳侯断断续续地喘气着,瞥视二儿媳。
姜玉姝伸谢接过,一饮而尽,由衷道:“真是辛苦你了,府里乱糟糟的,还要费事你定时煎药。”
慧兰?姜玉姝深思:该当是指郭家独一的嫡女,侯门令媛。
郭弘磊叮咛道:“来人,扶老夫人和大少夫人回房。”
小桃手脚敏捷,摆出几样清粥小菜,偷瞟跪地烧纸的郭弘磊,“这是二公子的叮咛,奴婢只需服侍您的饮食和药,并不辛苦。”
他当即皱眉,大踏步迈进灵堂,大声禀告:“母亲,孩儿已同亲戚们商讨妥了。事出非常,被迫只能统统从简。现决定明日停灵、后日送殡,然后我们清算清算,出发北上西苍。”
靖阳侯慈眉善目,驯良叮嘱:“委曲你了,眼下事已成定局,望你和弘磊好好过日子,切勿再做傻事。”
“谁问你话了?”王氏扭头,悄悄训了季子一句:“用心烧纸,不准多嘴。”
“累坏了吧?”小桃揭开食盒,递过温热药汁。
姜玉姝恍然大悟,平和道:“我已经发过誓了,会好好活着的。”
病弱少年战战兢兢,大气不敢喘。
瞬息后,病榻前哀嚎震天,闻声凶信的下人与亲朋亦为故乡主一哭。刚遭历抄家的靖阳侯府,恓惶之上又蒙了一层记念阴云,万分苦楚。
姜玉姝冲小叔子挥了挥手。
“你、你——”靖阳侯气一堵,双目圆睁,眸子子直凸,梗着脖子抬了抬下巴,脑袋蓦地砸在枕头上,断气身亡,灵魂归西。
小辈们跪坐,围着两个元宝盆,或抽泣或沉默,大家手拿一叠冥纸,不竭往盆里填烧,堂内烟熏火燎,香烛气味浓烈,浑浊呛鼻。
“我也不累。”胖墩墩的郭弘轩哈欠连天。
王巧珍一声不吭,埋头往盆里扔纸钱。
几个妾侍悲悲戚戚,呜哭泣咽。此中有靖阳侯的,也有世子的。
“您老念佛多时,想必渴了,喝杯茶润润嗓子吧?”
郭弘磊临危受命,腰背一挺,慎重答:“父亲信赖拜托,孩儿服从,此后必然经心极力照顾家人!”
“阿哲,我不是让你不必守夜吗?”郭弘磊高大健壮,一手拎起一个弟弟,“此处有我守着,你们歇会儿。”
“从今今后,”靖阳侯睁眼谛视次子,满怀希冀,一字一句地说:“这个家,便交给你了。郭家的统统大事,皆由你做主。”
郭弘磊解释道:“三今后放逐,这一屋子的老弱妇孺,假定熬坏了身材,到时如何是好?依孩儿看,孝敬与悲缅皆在于心,家里的难处,父亲和大哥的在天之灵必能谅解。”
“哼!”王氏盘腿端坐矮榻,本来正敲木鱼念佛,闻声庶子答话后,木鱼“笃笃笃”猛变作“咚”,怒道:“你撑不住也得撑着!自打一落地,年年冬春犯病,府里不知辛苦寻了多少贵重药材,侯爷更是四周请名医。可家逢剧变时,你竟躲在屋里一整天,乃至没赶上见侯爷最后一面。弘哲,你本身说说,像你如许儿的,算甚么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