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昏地暗,雷声轰鸣,雨势汹汹,裹挟乱风横行,飞沙走石,官道黄土敏捷变泥浆,凉意森森。
“啊!”
郭弘磊张了张嘴,却不知从何谈起。他盘腿而坐,俯身洗手洗脸,如有所思。
姜玉姝余光一扫,瞥见晶莹水珠从对方额头流下,缀在高挺鼻尖,打湿孝服。
郭弘磊“唔”了一声,无需言语,旁人察其神采便见机退开。
姜玉姝早有筹办,平静自如,笑答:“我是看书得知的, 纸上谈兵,随口闲谈罢了。”
颓废不堪的人群顿时唉声感喟。
“你――”王巧珍双目圆睁。
姜玉姝暗自感喟,不欲深谈,摆手道:“两盆兰花,并非甚么要紧大事,不必再提。走吧,赶路了!”
“桥呢?”头领张峰黑着脸,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咬牙问:“桥哪儿去了?”
“俄然下雨,还没完没了的,费事呐。”
郭弘磊拽起胞弟,另点了个小厮,“你来尝尝,用我昨晚教的那几招。”
“唉哟。”郭弘轩仰躺,气喘如牛,哀告道:“二哥,本日到此为止,行不可?我、我快累死了。”
“你们瞧,乌云满天的,是不是要下大雨啊?”“看着像。”
姜玉姝摸了摸靠近的侄子,软言安抚,对长嫂愈发疏离客气。
面对湍急大水,世人当即噤声,低头沮丧地回身,跟从官差往回走,直到天将黑,才叩响了决明寺的庙门。
“实话实话嘛, 奴婢又没扯谎。”翠梅乐呵呵。
“这决明寺偏僻,又没名誉,香火自是不旺。但总比驿所强,彻夜终究不消睡地上了,真好!”翠梅兴高采烈,轻巧系衣带。
张峰一挥手,无法地叮咛:“今晚赶不到驿所了,改去决明寺!”
姜玉姝面不改色,“嫂子谈笑了。婆婆虽大哥,眼睛却不昏花,她才不会曲解我呢。”
“哼。”她冷哼,淡然核阅下方溪畔的小伉俪,忿忿不甘,嫉恨地想:为甚么被陛下赐死的是我的丈夫?而不是姜玉姝的?同为年纪悄悄,我惨痛守寡,她却备受丈夫庇护……刺目,实在太刺目!
“别怕,是我。”郭弘磊伸手搂住老婆肩背,风雨声中附耳,低声问:“门路泥泞,你还走得动吗?”
次日・午后
“哈哈――”翠梅猛地一愣,靠近细看,体贴问:“您的气色如何这么差?着凉了么?”
翠梅找出外衫给盖上,理所当然道:“二公子是家主,本就该由他带领管事出面筹措统统!”
“脱手要判定!你踌躇甚么?危急时稍一踌躇,恐怕就丧命了。”郭弘磊虎着脸,拿捏准了力道,悄悄把胞弟掀翻在地,催促道:“起来,再练练。”
王巧珍气得脖颈青筋暴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