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玉姝靠近,哄郭煜吃白水泡的馒头糊糊,却见王巧珍抱膝呆坐,不吃不喝,便轻唤:“嫂子?嫂子?”
姜玉姝发觉一抹白影飞掠而过,余光瞥视,吓得失声大喊:“哎你――嫂子!”
“快去请方大夫来救人!”姜玉姝蹲下,掏帕子的手微抖,敏捷按住冒血的伤口,焦心道:“你如何这么傻?别的不说,光想想煜儿,你也不该寻死啊!”
在他影象中,二叔高大威武,脸上惯常没甚么神采,眼神却严肃,令其不敢靠近。
“噼啪”一声, 官差扬手, 腾空甩了个响鞭, 喝道:“大胆!未经张大人答应, 任何犯人不准私行停顿。”
郭煜茫然张着嘴,一时候忘了哭。
姜玉姝晒得脸绯红,咬牙硬撑,取出水囊喝了两口后,递给中间,“太热了,你俩也喝口水。”
“煜儿?”王氏焦头烂额,心疼得不竭扭身, 焦心呼喊:“煜儿, 乖, 别哭了!巧珍, 你倒是快哄一哄, 没闻声孩子在哭么?”
郭家人足足被锁了一上午,铁链解开后,世人一屁股席地而坐,揉手腕、捶腰捶腿,喝水吃干粮。
郭弘磊耐烦劝说:“母亲也快吃吧,我们只歇两刻钟,待会儿还得赶路。”
郭弘磊会心,撂下一句“稍等,我去问问”。少顷,他返回,低声问:“另有谁想去?一起罢。”
王巧珍瘫软靠着树,血泪交换,绝望地喃喃:“我受不了了,真真受不了。谁也别拦着,让我死……死了好,死了倒洁净。”
姜玉姝一愣,发起道:“那,煜儿常日亲不靠近叔叔?或者其别人?总之,既然奶娘哄不住,就换个熟人尝尝。”
姜玉姝和丈夫一家子围坐成圈,忠心耿耿的丫环和仆妇们簇拥。
……
姜玉姝一本端庄道:“我们快些走,等走到那棵树时,我摘几朵花送给你玩儿。”
半晌后,一行人路过花树,姜玉姝信守信誉,果然折了一细花枝递给侄子,哄道:“喏,这是丁香,送给你,郭煜煜儿!”
“咳咳。”郭弘轩尝了一口,梗着脖子直咳。王氏忙道:“轩儿,喝点儿水。唉,不幸呐,你长这么大以来,何曾吃过这类东西!”
靖阳侯府嫡长孙,金尊玉贵,一出世便深得宠嬖,在家中的确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郭弘磊单手抱着侄子,神采沉着。他生性不善言辞,干巴巴道:“行了,别哭了,不必惊骇。”
郭煜摇点头,“我叫郭煜,煜儿。”
王巧珍始终捂着脸,满腔愤懑, 哀切答:“遭受如此屈辱灾害, 连大人都接受不住, 更何况三岁小孩儿?我是没辙了, 母亲莫怪。”
从天蒙蒙亮走到中午,一刻不断,几近统统人暗中叫苦不迭,汗流浃背。
“嗳,走得挺快的!”姜玉姝窃喜。
“嗯。”郭煜接过花嗅了嗅,翻来覆去地把玩,垂垂不再打嗝。他迷惑盯着姜玉姝,实在忍不住了,鼓足勇气,附耳问:“二叔,我叫甚么呀?”
人有三急,姜玉姝及好些女子顾不得难堪,结伴行至官差指定的林中草丛。
“你――”王氏意欲叱骂,却听孙子已从“娘”哭喊到“爹”,嚷着“要爹爹抱”,她顿时颓废,悲叹道:“不幸煜儿仍未明白,你的祖父和父亲已经归天了。”语毕,她老泪纵横。
不一会儿,白白胖胖的郭煜便被世人传到了前头。
但迟了一步,王巧珍悲观沮丧,脑袋猛地撞向树干,耳朵里“嗡~”一下,顷刻天旋地转,整小我有力歪倒。
王巧珍猛地起立,皱眉环顾四周。
郭煜吸了吸鼻子,“也、也没甚么。不过,下次别出错了。”
姜玉姝脚步未停,抬手重拍小侄子胳膊,歉意道:“好孩子,真乖。本来你叫郭煜啊,抱愧,我刚才听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