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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顷,靖阳侯府上高低下跪了一地,个个惶恐惊骇。
姜世森面无神采,髯毛颤抖,猛地跨前两步,慎重表白:“侯爷,姜某教女无方,给府上添了乱,实在忸捏。但自古女子有三从四德,玉姝既已出嫁,便‘生是郭家的人,死是郭家的鬼’,她若不好,理应由婆家管束,纵打死也无妨。”顿了顿,他慷慨激昂,掷地有声道:
郭弘磊扼腕道:“糟糕,来不及送你走了!”
“唉,世子真是胡涂了。”姜世森捻动长须,沉吟不语。
郭弘磊见状,视佳报酬依依不舍,内心一软,安抚道:“别怕,我会向岳父解释清楚的。”
这时,靖阳侯拖着病体盘跚来迟,咳喘着道歉:“亲家!切莫同妇人普通见地,可贵、可贵你敏捷来探,快进屋坐。”
姜世森神采和缓,上前拱手,欣喜道:“事已至此,只能劝侯爷节哀顺变,多保重身材。”
小伉俪四目对视,一齐松了口气。
寺人谨慎翼翼展开圣旨,嗓音尖亮,一字一句地宣读:
“如此听来,你是怪我偏疼了?”靖阳侯蓦地沉下脸。
郭弘磊依计行事,跨前一步挡住老婆,顺水推舟,躬身答:“母亲言之有理,孩儿非常悔怨当初未服从您的劝戒。姜氏实在太率性妄为了。”
姜玉姝止步,原地张望之余,极力回想原主与父亲相处的体例,谨慎考虑:幸亏,姜父严肃呆板,长女文静胆小,对父亲一贯恭敬不足而密切不敷,常日见面只需存候,极少闲谈。
王氏被丈夫驳了面子,脸上非常挂不住,冲口而出,大声道:“侯爷!姜大女人一进门便寻死觅活,摆了然讨厌婆家,我们还强留她做甚么?还嫌府里不敷乱么?不如让她回娘家去。”
姜玉姝屏息问:“他们是甚么人?”
郭弘轩挠挠头,客客气气唤了声“二嫂”。
靖阳侯腿一软,扑通跪倒,有力言语。
姜玉姝浑身一凛,本能想后退,心机一转却稳稳站立,福了福唤道:“老夫人。”
顷刻,王氏泪如雨下,捶胸悲喊:“弘耀,我不幸的儿,明显明天你还活着,竟俄然丢下娘去了,叫父母白发人送黑发人,这是要我的命呐!”她一边哭,一边返回灵堂,得空考虑别的。
王氏却悲忿填膺,不肯就此罢休,急赤白脸地说:“侯爷既比我会教,就该把耀儿也教诲成才,却为何向来只会责备宗子?耀儿动辄得咎,每当他出错,您必然拉着我一块儿嫌;但弘磊违逆长辈时,您不也是任其混闹?弘磊色令智昏,一意孤行,娶了个寻死觅活的搅家精,这叫‘明理孝敬’吗?”
看着四月天还穿立领比甲的长女,姜世森信觉得真,叹了口气道:“我这女儿,身子骨打小儿就弱些,特别怕冷。”
“父亲、母亲,求您二位沉着些,都少说两句罢,一会儿亲朋们来了,瞧见如许多不好。”郭弘轩鼓足勇气,试图搀扶母亲,却被一把挥开。
王氏置若罔闻,她痛失爱子,哭得两眼充满血丝,全不顾侯夫人的涵养,抬手腾空遥指新儿媳,扭头盯着丈夫,憋屈诘责:“你总指责‘慈母多败儿’、怪我惯坏了耀儿,却经常夸奖弘磊‘明理孝敬’。哼,弘磊如果然孝敬,这个丧门星如何嫁出去的?”
郭弘磊雷厉流行,撂下一句“我先和他谈谈”就疾步相迎,翁婿俩靠近商谈。
“岳父来了!”
“奉天承运天子诏曰:靖阳侯郭元铭,教子无方,忽视失策,纵其宗子利欲熏心,目无国法贪墨军饷,风险朝廷,论罪已诛。汝亦有过,罪当除爵抄家,念及汝祖辅太/祖之功,免死,特赦汝家高低人等放逐西苍,放逐屯田,以布衣愤,以儆效尤。钦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