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胡说!天底下的父母,哪有不给女儿找婆家的事理?假定你毕生不嫁,就给我剃了头发做尼姑去,免得丢人现眼!”
“奇特,他如何长得像一只耗子?”姜玉姝忍俊不由,嘟囔说:“眼睛滴溜溜地转,一看就奸刁。”
这时,从小园另一端绕路的郭弘磊赶到,远远便唤道:“岳父!”
床上,姜玉姝仰脸,屈指弹了弹银票,镇静奉告:“一共一千三百六十两!父亲给我的。”
姜玉姝脚步一停,忙解释说:“别曲解,我可向来没怪过你甚么!我们都是被扳连的,自认不利吧。”
夜间・卧房
“傻丫头。”姜世森耐着性子,无法地解释道:“丑事产生在寿宴上,你与弘磊非礼密切的模样,被好些来宾瞧见了,闺誉尽毁,没法挽回。不嫁给弘磊,还能嫁给谁?除了弘磊,哪个青年才俊情愿娶你?”
“够了!”姜世森举头,不容置喙地号令:“此事揭过,不准再提!郭家固然式微了,但弘磊年纪悄悄,今后一定不能重振家业,你用心同他过日子。只当你从未许配给文沣罢。”
“父兄归天,娘家有难,慧兰至今未露面,我只当这辈子没生过女儿!”
“只是甚么?直说无妨。”
王氏感激道:“多亏了亲家如此大力互助!不像一些小人,只会隔岸观火。”
“吱嘎”一声,门被推开。
“不如何疼了。感谢母亲体贴。”
“找!”
“唔。百善孝为先,孝道不成违。不管你婆婆脾气如何,做媳妇的都应当尊敬孝敬她,方成体统。”
郭弘磊点点头,“昨儿我已经把家里人三三五五分好了,明早出发后,我们按事前的安排相互搀扶,尽量都活着到达西苍。”
如无不测,他本应当娶二女人玉姗,不料阴差阳错,终究娶了姜玉姝。
“岳父请用茶。”
姜玉姝回神,百感交集,莫名眼眶一热,轻声答:“女儿记着了:这些本身收着,明天的交给婆婆。”
“咣当”巨响,门被不耐烦地推开,姜世森负手踱步,淡淡道:“慌甚么?不必找,是我拿去用了。”
――郭弘磊再也听不下去了,回身悄悄分开。
“甚么?”郭弘磊顿了顿,渐渐迈进里间。前两天他守夜,今晚,两人初度同处一卧房。
至此,姜玉姝恍然大悟:父亲保全大局,一心保护家属名誉,装聋作哑,将错就错地捐躯长女,保全了其他人,以免牵出更多费事。
“一家人,道甚么谢?不幸见儿的,传闻你小小年纪亲娘便病逝了,自我们家出事以来,你那继母不闻不问,委实过分了些。好孩子,别悲伤,此后我会把你当亲生女儿对待!”
小伉俪面劈面,姜玉姝满怀希冀,迫不及待地问:“您把侯爷的死讯报上去了吗?可有覆信?”
“是。”
姜玉姝轻巧跟从,“女儿送送您。”
“略尽微薄之力罢了,不敷挂齿。”姜世森微一点头,“告别了。”
“没忘,我随身带着的。”郭弘磊取出信,“陆老是小婿的授业恩师,年龄已高,开春以来一向病着,没法面辞。光驾岳父派人转交此书。”
思及此,她当机立断,泫然欲泣,哀伤道:“女儿也明白应当忘了表哥,但民气是肉长的,岂能说忘就忘?当初,您做主把女儿许配给表哥,原定了来岁嫁去江南裴家,谁知却稀里胡涂进了郭家的门。这叫人如何不惶恐?如何不悲伤?”
许氏震惊,惊诧问:“是你?你、你拿去做甚么了?那银子是给玉姗办及笄礼的。”
郭弘磊毫不料外,安静道:“劳您操心了。此事本就艰巨,毕竟同案犯判的是凌迟和斩刑,陛下责郭家放逐,已是分外开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