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沟前,仲至重和佘氏虽没被捆绑,却被人死死盯着,两人均是神采惨白,举步不能。
佘氏不迭点头,仲至重一咬牙,甚么廉耻都抛到脑后,一把搂住佘氏,又叫道:“仲家人都已入魔,只要我和佘氏还是明净的,你们不从速离了仲家投奔杜国,到时连鬼都做不得……啊!”
说完又是一道清光射下,却不是射人,而是射向灰河。
这些精兵散作十数个小阵,扛着长梯而来,半晌间就到了三四十丈外。
伯洪虎却笑道:“仲小子是把主位让给我们喽,筹办脱手罢!”
看清那两人,特别是阿谁女人的脸孔,仲善存如堕冰窖,是仲至重和他的母亲佘氏!
榜样少年正在自省,下方土坡上,一道焰光直射叔天朗,同时响起脆嫩娇喝:“叔天朗你卖亲求荣,叛变贯山,你不得好死!”
清光入水,悄悄无息。
叔天朗这边,见佘氏冲出,举手表示。
倒是佘氏狠狠踩了他一脚,拔腿就跑,朝着山崖这边跑过来。
滴滴哒哒的号声响起,土坡上的人们推倒木牌,以大盾保护,一队队瓜代撤退。
军阵火线,即便是庞观主都神采大震。
仲杳淡淡点头:“吹吧,你娘和你至重叔,此时应当已经悔了。”
目睹郡兵止步,立起大盾防护,又从郡兵中奔出两三百服色各别的江湖客,领头的竟是个富态瘦子,只是披着精钢甲胄,看不出脸孔。这些人举着两面长旗,别离誊写“贯山叔天朗”、“为兄讨血债”的血字,一看便知来源。
他失声呢喃:“这快是金丹真人的境地了!”
喝采声顿时变作片片惨呼,前排十数人扑倒,即便是钢甲,也挡不住挟带了微小灵气的飞剑。即便是竹剑都能穿透甲片,贯入体内几寸,带起奇特的酥麻感,让人转动不得。泛着铁光和焰光的飞剑,更是将炽热焰火和碎片铁片贯入人体,中剑者未死的话,在地上翻滚嘶叫的惨状,如利爪般撕挠着郡兵们的心口。
焰光被大盾挡住,持盾之人惨呼,丢下大盾,抱着冒起黑烟的手转头就跑,也吓得叔天朗缩到更前面了。
郡兵还离得远,巴旭却忍不住了,又一柄铸铁剑扬手掷出。寒光转眼掠出三十多丈,朝着领头阿谁浑身披挂,盔顶锦羽招展,一看就是将军之类的大人物射去。
一道清光自河伯庙射下,百丈外转眼即至,接连贯穿三人头颅,三片红白绽放中,模糊见着一道剑影由实转虚,消逝无踪。
铜号缓缓放下,仲善存的神采垂垂涨红,心中暗道,忠孝不能分身,娘亲,孩儿只能对不住你了。
郡守乃至国中大人可不会这么想,如果郡兵死伤惨痛,即便立下军寨,也算不得功绩。
山崖上传出明朗的少年嗓音:“尔等若再进逼,必变作灰河鱼虾,勿谓言之不预!”
“仲至重,另有仲至强的夫人已经向我道出仲杳谗谄我兄长叔天雄的诡计,还向杜国指证了仲杳勾搭妖族,僭封河伯的罪过!”
谁曾想贯山这处化外荒地,竟然藏有如此彪悍乡民,乃至有开宗立派的气力呢。
这些郡兵分开败兵,法度沉着队形划一,一看就是精兵。
如何能够退开,如何能够学至重叔和母亲,叛变贯山?
仲至强倒是光荣的长长感喟,抬手擦了擦额头的汗。之前固然也恨不得两人不得好死,但此时见着,想及畴昔各种,怜悯之心又不由涌起。
劈面山脊上,仲长老伯洪虎等人惊诧,仲长老顿足道:“小杳太心软!这两人背祖叛亲,就该劈面杀了!”
下一刻,河水奔涌,缓慢分开,转眼分出一道跨河水谷。水谷两侧涌起数十丈高的浪墙,被无形之力阻住,久久没有合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