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修琴棋,略有小成,琴更胜于棋,”王之薇道:“便以琴请教居士。”
“确切不必大张旗鼓,”钟老夫人附和志:“闹得太大,叫人感觉得志便放肆。”
天子对此心知肚明,看他一眼,复又侧目去看钟意,目光微露兴味:“居士大才,别出机杼,言辞颇富新意,朕倒有另一桩事,想请教一二。”
设席邀饮,过分仓促反倒显得对付,钟意问过钟老夫人与崔氏意义,终究还是将时候定在了十仲春初。
钟意入得门去,便见满眼斑斓,诸女郎该是骑马来的,着翻领胡装,脚蹬短靴,明艳中自生萧洒,别有贵气。
益阳长公主也在,一样笑道:“恰是如此。”
钟意心不足悸,面上不显:“些许肤见,难登风雅之堂,叫陛下与郑国公见笑了。”
“请教之前,我仍有句话要问,”王之薇坐在琴前,笑吟吟道:“居士如果输了,又该如何?”
“我本日输给居士,明日却一定会再输,”王之薇上了马,握住马鞭,回身看向钟意:“他日再来请教,居士不要部下包涵。”
魏徵脑海里闪现出天子方才那句“我见犹怜”,再见那女郎眉宇间遁藏陈迹,心中不忍,便出言道:“居士客气,这等才华,怨不得上天垂怜,菩萨入梦。”
“诸位若不嫌此地寒简,尽管前来,”钟意笑吟吟道:“我必扫榻相迎。”
钟意赶快推拒:“君子不夺人所好。”
钟意听他问完,便在内心叫一声苦:谁都晓得天子这位置来之不正,但如果堂而皇之的说出来,戳了天子把柄,也许他一欢畅,就给人在脖子上赐碗大个疤。
“你本身也说了,不过是虚衔罢了,”钟老夫人含笑道:“天子气度,宰辅气度,你再小家子气,反倒叫人看不起。”
“好才学,好识见。”天子含笑看一眼魏徵,道:“先前朕与你正议大夫衔,玄用心有怏怏,追着朕说了三日,才肯勉强作罢,本日听你一番高论,担这职位,绰绰不足。”
“便是请教,便要拿出最硬气的本领,我若用棋,反而是看不起居士,”王之薇笑问:“那么,居士是应,还是不该?”
“我已然削发,宴客也不能在越国公府,届时请阿娘帮我筹措人手才是,”钟意早有主张,说完,又看益阳长公主,笑道:“观主不要嫌我喧华才好。”
王之薇微怔,轻叹道:“虽未比试,我先输一筹也。”
王之薇转头,萧洒一笑:“居士,就此别过。”
北齐时候,便有陆令萱把持朝政, 官至侍中, 只是此女残害忠良,申明也狼籍, 北齐灭国后,便随之他杀。
其他几位女郎也道:“我们不似五娘超卓,却也有些微末本领,若来叨扰,居士不要嫌烦。”
“居士气度,”王之薇莞尔:“敢请见教?”
第二天上午,钟老夫人与崔氏一道往青檀观去看钟意,还不忘打趣她几句:“你阿爹做了这么多年的官, 也未曾拜相, 你倒好, 从正议大夫到侍中,升的也忒快了。”
“输了便输了,”钟意淡然道:“有甚么要紧?”
她手指落在弦上,说了声请,开端拨弦,琴声清幽冷寂,凛如飞泉,钟意随之在后,琴声缥缈安闲,别有幽幽。
“五娘是名闻天下的贵女,居士是世人奖饰的新相,”益阳长公主坐在上首,含笑道:“我便沾个光,为你们做裁判好了。”二人自无不该。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钟意将最后那一笔写完,放在窗前晾干墨迹,方才笑着起家:“我都不怕,你担忧甚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