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政将那半只石榴接住，笑嘻嘻道：“谢父皇赏。”言罢，快步拜别。
“天寒地冻的出门, 你也不嫌冷。”阁房被炉火熏得温热, 极是恼人, 书架旁的兰花慵懒的吐了新叶，益阳长公主便歪在躺椅上翻书, 见钟意畴昔, 笑道：“我实在懒得起家, 你别见怪。”
钟意返回青檀观，便见院中堆了几只箱奁，问过侍卫以后，方知是越国公府令人送来的，开箱细看，多是各式果脯与年关用物。
他小的时候，每当想出宫去玩，也会如许扯父亲衣袖，仰着头眼巴巴的看，想来是真的喜好那女郎，不知不觉间，连儿时的风俗都带出来了。
“天然，你年纪小，很多事情都不晓得，”益阳长公主缓缓道：“父皇起兵之初，突厥多有掣肘，不知他们受了多少闲气，现在一雪前耻，即便同皇兄不对于，他也会去的。”
“当然要守，”益阳长公主道：“我还没到老的守不了岁的时候。”
年幼的皇子公主鼓掌奖饰，笑声清脆，宫嫔们长年束缚于深宫，日渐呆板的笑容中也添了几分欢愉，天子表情镇静，接连举杯，可贵的夸奖了太子几句，皇后唇边的弧度也大了些。
幸亏钟意已经将窜改了宿世的不幸，至于剩下的那些，于她而言，实在也无伤风雅。
钟意侧目下望，便见一行人固执火把，冒雪登山，夜色寥寂而幽深，那火光连成一线，远眺畴昔，竟有些说不出的暖人。
益阳长公主是因驸马离世削发，当时才二十出头，合法韶华，想来驸马去世之前，他们都是相携到室外去看焰火的吧。
李政可贵的有些不美意义，轻扯父亲的衣袖一下，道：“儿子想去那女郎那儿走一趟。”
……
而她呢，宿世身后，撤除母亲家人会伤怀，大抵没有多少人会在乎吧。
山下那行人来的很快，人还未到，便听马蹄声达达，钟意站在庙门处，便觉有道目光投到本身面上，既炽热，又有些温和。
“是。”李政含笑应了，一掀衣摆，在天子面前跪下，向他叩首三次，道：“那父皇，儿子走啦。”
玉夏也有些怕，观外保护们迎上前来，将她们护在身后。
因为钟意的原因, 宿世李政并未曾娶何毓华, 反倒因那一锅鹤汤将她吓个半死，今后再不想见他。
“父皇，”子时刚过，未及新旧之交，李政到天子身边去，低声笑道：“儿子想跟您告个假。”
钟意不擅烹调，饺子倒是会包，前几年为了凑趣，她跟家里几个哥哥还一起包了一大盘，送到钟老夫人那儿去。
“命妇觐见，也该是初九才对，宫中哪来的兴趣，初五就设席？”钟意有些惊奇，将请柬翻开，复又笑了：“原是宴请番邦使臣。”
……
钟意有些讶异：“太上皇也会去吗？”
墙角那儿种了几株红梅，衬着白雪皑皑，倒是精力，益阳长公主亲身去折了一支插瓶，道：“本日是年关，也别叫保护们辛苦了，厨娘煮了饺子，挨着分下去，大师都沾沾喜气。”
皇后见他不肯多说，目光微微一黯，却不深问，转过甚去，温声叮咛乐工：“陛下最喜《安平乐》，再奏一遍吧。”
“大好日子，不该说这些的，”她发笑道：“去吧，别因为我绝望。”
这孩子刚出世时，连他的手臂长都没有，仿佛没过量久，就一下子变成现在身姿颀长、漂亮斐然的秦王了。
前几年他虽留在封地，但每逢年关，天子都会降旨叫他回京，守在本身身边才好，今次听他如许讲，眉头一皱：“本日是年关，不准混闹。”
钟意与益阳长公主相对而坐，衣袖挽起，饶有兴趣的包饺子，玉夏自室外入内，抖落身上积雪，道：“好大雪，鹅毛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