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那夜，他们虽没吵起来，却也是不欢而散，李政心虚，没敢诘问，老诚恳实的将人送回越国公府，这两日也未曾再见。
雨后氛围清爽，钟意起了兴趣，同玉夏玉秋一道往驿馆门外走动，身上道袍显眼，干脆换了家常衣裙，也略微安闲些。
正月十七这日, 钟意朝晨起家, 告别祖母以后，又去处越国公与崔氏道别。
他也瞥见她了，却没有停下的意义，微微点头，算是号召，旋即与一众扈从飞马拜别，消逝在雨后的落日当中。
李政当真未曾胶葛，让开门路，表示他们通行。
钟意顺势问了句：“通缉谁？”
“不急，”钟意将窗户推得大了些，便觉细碎雨水打在她手上，她道：“我见这场雨势头不小，明早怕也难以赶路。”
“我是来道别的，居士别嫌我烦，”李政端坐顿时，伸手递了一截柳枝，道：“愿你此去安然。”
“居士折煞我了，”赵媪笑道：“活了一把年纪，要连这些都不懂，怕没脸见人了。”
她不提，钟意都有些健忘这事了，谁能想到曾经意气风发的少年将军，幼年时也曾有过这类灾害呢。
气候回暖，江河冰融，黄河也许顿时就会迎来春汛，这对于时下情状而言，委实是雪上加霜。
赵媪经历丰富，笑着解释道：“自西京长安，至东都洛阳，沿路上的驿馆都不坏，各地吃食都有，厅堂也大气，圣驾经常往东都去，那沿路之间，光行宫便四五座呢。”
她是母切身边得力之人，钟意是晓得的，却不知她曾走过那么多处所，一时很有兴趣，信口问些各地民风，倒很风趣。
……
她俄然想起来, 道：“我出嫁时，你外祖母给了很多庄园地契, 先前我为你购置嫁奁，都转到你名下了，运营庄园的都是崔家的白叟, 赵媪晓得, 此次同你一道去, 可往那些处所去歇脚，总比驿站安闲。”
骤雨至今未停，谁也不晓得将来会如何，李政若去了，倘若黄河决堤，哪怕与人无尤，也会被言官抨击无能，这对他而言，毫不是一件功德。
越国公府的牌面不小，更别说钟意身居侍中，有宰辅衔，驿丞不敢轻视，亲身引着往上院去安息，又叮咛人备了热水与吃食来。
“也好，”房玄龄点头道：“秦王殿下素有声望，又有才调，足以号令黄河诸州，令他去措置此事，最为恰当。”
……
正如她所言，这驿馆当中诸事妥当，并不比长安减色。
马车出了城门，走出一段间隔，俄然停了，外边扈从道：“居士，秦王殿下来了。”
玉夏笑问道：“赵嬷嬷，我听夫人的意义，你曾去过绥州吗？”
崔氏现在是三个月的身孕，倒还看不出显怀，比起父亲，母亲要叮咛便更多：“钱带的够了吗？要不要我再给你些？不要苦了本身，也不要急着赶路，另有……”
钟意几个女眷留于马车以内，尚且无妨，随行扈从却不成。
“是，”赵媪暖和道：“夫人的陪嫁庄园，我都曾去过，有些离得远了，无人羁系，只怕庄头会偷奸耍滑，要人不时去察看才行。”
陈度带人出去探看返来，见她在门外，便道：“居士，明日便可赶路。”
她态度较着，沈复那样聪明的人，不会看不出来的，他也做不出李政那样死皮赖脸的事儿，向她道了一起安然，方才告别。
天降大雨，天然没法赶路，幸亏驿馆中前提不差，日子倒也过得顺心。
钟意笑道：“好，又不是孤身上路，阿娘不要担忧，每到一地，我会给家里写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