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会向朝廷上表,要求嘉赏崔氏女,”陶肃向她承诺一句,随即见礼,道:“我代石州百姓,多谢居士。”
“不是真的,”钟意道:“随我一同前去的,另有校尉武安,其人勇武出众,劝退的也不是数万敌军,而是几万,传言夸大了。”
钟意避开,笑道:“口舌工夫罢了,刺史还是谢崔家女郎去吧。”
那侍从面有讪讪,赶快赔笑,钟意倒也不难堪,随便又问了几句,便不再多说,催马往崔府去。
钟意吓了一跳,仓猝扶她起来,哪知前面人也一样。
“是我在河边捡的,”那男孩有些不美意义的笑了,俄然将那块石头自脖颈处摘下,道:“姐姐,送给你!”
“已经是惊世之举了。”崔兰溪定定看她半晌,道:“居士感觉,我会将赋税送到刺史府中吗?”
只一夜工夫,石州气象为之一新。
她不觉莞尔,笑道:“取之于民,用之于民,也算物尽其用。”
崔兰溪笑道:“那居士不是赔钱赚呼喊?”
“崔家另不足粮数万石,有今岁新收的,也有往年积累,州郡若用,尽可取挪,不必再还,”她道:“居士舍得,我如何舍不得?”
崔兰溪含笑道:“为甚么呢?”
“这便成了。”钟意笑道:“这位崔家女郎,真是人间一等一的灵慧之人,不比主家那位减色。”
后边有人在笑,道:“怀安居士本来就是仙娥下凡!”
“因为你很聪明,不会看不出朝廷成心减弱世家,像石州崔氏这类资产薄弱,又朝中无人的庶枝,便是动手的最好工具,倘若再加上见死不救的罪名,便更是名正言顺了。”
钟意亲身往城外去施粥,玉秋玉夏也伴同一道,哀鸿们原另有纷抢之事,知是献粮献银的怀安居士到了,无颜再抢,自发排起长队。
“居士不必笑话我了,”崔兰溪亦笑道:“这些赋税不是用来施助哀鸿,而是用来买命、养望,我自散家财,又用之于民,朝廷如何还再动手?其他崔家人另有甚么好觊觎?我也得个余暇。”
钟意安静看着她,道:“再则,石州分炊资财如此之多,又无子嗣秉承,清河崔氏当中,觊觎者也很多吧,而你这个能够招赘的女郎,便是他们最大的绊脚石。”
话刚说完,她又反应过来:“求神问道所需不菲,这一家既是庶枝, 又不入仕, 那里来的银钱?总不能从主家那儿得来的吧?”
有崔家财力支撑,其间事想也不难,陶肃身为刺史,诸事繁忙,钟意也不滋扰,推拒了晚宴之事,起家告别。
钟意先前对此一无所知,听得细心, 又道:“这位崔先平生日如何?”
钟意想了想,道:“我感觉会的。”
玉夏与玉秋面面相觑,道:“居士,如何办?”
“那倒也用不了,”钟意笑道:“我只是舍了此地身家,不值一提,而石州倒是你这一枝的要地,如何能自毁长城?”
“都是大师的情意,带归去吧,”钟意望着那堆红色石头,心中温热:“石州城门处的路不平,前几次路过,你们还抱怨,如果他们送的充足多,便用它们铺平那条路吧。”
民气所向,那里是权位与品阶所能影响?
钟意道:“有何不成?”
哀鸿们缓缓起家,钟意也被扶起,持续施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