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方才定襄与你相争，他想也不想，便上前护住你了。”益阳长公主笑了，目光有些感慨：“男人如果至心喜好一个女人，眼神里是藏不住的，我看得出来。”
喜好……吗？
“我要到哪儿去，还要事前通传你不成？”益阳长公主非常不给她脸面，淡淡道：“你当你是哪个？”
说完，她便带着侍女往不远处长凳上坐了，既不打搅他们说话，也不至于有瓜田李下之嫌。
阿史那忠死的时候，她并不感慨，反倒感觉如释重负。
他走畴昔，见礼道：“长公主有何叮咛？”
益阳长公主削发多年, 年夜都是独安闲观里过的，想也是, 天子后代双全，年关齐聚, 她如果入宫, 反倒伤怀, 本年有了钟意作伴, 倒也好过些。
“酒后之语，何必当真？”左仆射杜如晦笑道：“大临勿要介怀。”
几年前，突厥小可汗阿史那忠来降，天子便册封韦贵妃与前夫李珉之女为定襄县主，与之攀亲，只是定襄县主运道不好，没两年阿史那忠便归天了了，她膝下并无后代，既守寡，便回了长安。
父兄被杀，长年与寡母相依为命，虽有太后照拂，却也是仰人鼻息，归德县主在如许的境遇中长大，实在不能希冀她有一副倔强脾气，有些谨慎的看了目光彩迫人的定襄县主，便要让位置给她。
“英主”二字落地，温彦博与孔颖达眼皮子便跳了一下，但是不等他们开口，英国公李绩便笑着接道：“不如此，何故定祸乱？”
定襄县主前段婚姻并不快意，她长在繁华长安里，如何能看得上阿谁突厥蛮人？
出了清思殿，她们走出不远，便有韦贵妃宫中女官仓促前来道歉，语气非常客气，极是诚心，益阳长公主倒不难堪，钟意也没多说，客气的打发了她们。
定襄县主大失颜面，笑容微隐，不似先前客气：“清思殿选婿，求的是姻缘，长公主长年清修，怕是走错了处所。”
他悄悄看着她，手指摩挲着酒杯，仿佛方才那场不大不小的争辩跟他无关似的，见她看过来，微微一笑。
温彦博忿忿饮一口酒，勉强忍下。
钟意入内，便见归德县主面前站了位年青女郎，面如桃李，身形丰腴，额间花黄勾画的极其精美，华服贵饰在灯光下熠熠生辉，手中执一把孔雀羽扇，端的娇媚。
沈复闻言微怔，侧目去看钟意，那目光温和，最深处有些令人看不清的东西。
三省共有六位长官，皆可被称为宰相，或者以群相制来称呼，要更加合适些。
“起初听人盛誉，我当居士是多么人物，不想只是巧逞口舌之辈罢了，”定襄县主嘲笑道：“可见盛名之下，实在难副。”
益阳长公主豁达，不觉得意：“不晓得也就罢了，既然晓得，我倒想去凑个热烈。”言罢，又去看钟意。
夜色初起，宫中长廊已经点起了灯，远了望去，广宽而庄穆，昨晚下了一夜的雪，地上厚厚积了一层，衬着灯光，也极温馨。
李政站在不远处树下，不知看了多久，见她望过来，似笑非笑道：“好一双薄命鸳鸯。”
“沈复莽撞，冒昧了皇后的娇客，无颜留此叨扰，”沈复面色淡淡，道：“先行辞职。”言罢，向内殿诸人点头请安，回身拜别。
在坐臣工皆是太上皇期间的旧臣，感同身受，面露激慨之色，便是钟意，也有所动容，齐呼万岁，举杯共饮。
“贵妃的日子也不好过，纪王八岁就出藩，临川客岁才有封号，四妃之首也不过是空架子，”益阳长公主点头道：“真不明白定襄在想甚么，到处叫她母亲难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