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轩面露游移之色,他在章家多年,是个诚恳巴交的人,那里想过这般逃亡天涯的日子,只是连连点头,口中说道:“我不能逃……我不能……”
孟轩双手掩面,只听得一声声的抽泣。饶是云起这般看惯存亡的人看到这番景象,也是一阵心软。
云起笑了一声,点头道:“我说你到底是真的心善呢,还是陈腐?若非我救你,你有三条命也早就死过了!却还在数落我杀人!”云起一怒,太刀往地上一掷,刀插在地上,明晃晃在解差面前跳动,解差惊得魂飞魄散,跪在地上向着孟轩叩首告饶:“孟老爷拯救啊!孟老爷拯救啊!怨不得我啊,实在是淳于宪的意义!淳于宪断错结案子,怕将来你如果在江陵府昭雪,损了他的名声,就叫我们俩兄弟在唐州地界成果了你的性命!实在不是我们兄弟俩要杀你!饶命啊!”
白衣女子道:“他们如何样跟你有何干系!何必招人侧目呢!我们走吧!”
茶博士端上茶壶,看着蹲在茶摊外的孟轩,蓬头垢面,早已没了昔日孟小七的模样,心下里不忍,给解差倒上茶以后,又拿着一茶碗倒满茶,走到茶摊外,递给孟轩。
云起多日来东京表里来回驰驱,眼看事已经结束,章老太爷却自缢而死,多日尽力在此时付诸东流。云起点头感喟,却不知接下来应当如何。
看来那封信是个调虎离山的战略,云起这边一走,那边章老太爷就自缢身亡,不管如何样,确信与阿谁黑袍者逃不了干系!
云起轻声一笑,说道:“你这个大善人却真是奇特!这些人要杀你,你却要保他们,我救了你哎!你却不与我说话!”
孟轩的神情更加果断,大声道:“有何不敢!”
雾气愈来愈浓,闻起来却感觉有些许暗香,孟轩未曾见过这番奇景,不由得开口问道:“这里是甚么处所,此时已是午后,这晨雾如何还未散去?”
孟轩靠着树干,缓缓起家,冷冷的双目透着死寂,死死地盯着跪在地上的解差,俄然间仰天狂笑,笑声惨痛,使得解差一阵胆怯,孟轩冲着解差大声叫道:“我孟轩是个小厮出身,命贱!可还没有贱到让你们随便踩踏我的性命!你们一个两个都想杀我孟轩而后快,可老天偏就不让我死!”
孟轩停下来,侧目看着云起,说道:“我要去唐州自首!你也去吗?如果不去,就此别过了!”说罢,向着云起一拱手,速步前行。
解差见此,不由大怒,又踢又踹,口中说道:“你这贼厮,才只一夜,便生了这般懒弊端!如此迟延,何年才气到江陵?”
云起放声一笑:“敢不敢跟我打个赌!我赌你必定会杀人!”
解差说罢,手举着宽刀,正欲一刀劈下。白雾岭中雾气满盈,伸手不见五指,四下里更是无人,孟轩晓得此番求生无路,必死无疑,微闭双目,束手待毙。
在堆栈下榻的客长也都纷繁退房,只剩下云起还在房间当中,她冥思苦想,总感觉那里不对。如果章老太爷真的想死,在运河的船上又何必如此求生,顿时死了便是,也不至于到了东京才他杀而死。云起想到此,心中愈发疑虑,当即走出房间,来到柜台之前,方才堂上还是人满为患,现在却只剩下掌柜的与伴计了。
孟轩也不看着云起,只顾着往前而行,说道:“你是杀人凶手,我不与你说话!”
这三人离了官道,却往白雾岭方向而去,方才进了白雾岭,只见得雾气满盈,令人不由感觉有些不适,孟轩摆布看了看,这雾气不像是平常的晨雾烟雾,却又不知以是然,也未曾多问。进了白雾岭走了没多少路程,只因中午用了些酒肉,孟轩便有些懒得走动。两名解差也不吵架,寻了片树荫处,带着孟轩坐在树荫下,一解差说道:“定是吃了酒,如此后劲儿上来了!也罢就在此处安息半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