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七!多日不见呐!何不出去吃碗茶?”
孟轩手捧着这红木匣,低首沉吟半晌,才道:“小七的性命是老太爷给的,能得老太爷不弃,已然是心对劲足了,怎敢期望……”
宋老幺听得鼓起,赶紧问道:“这等人物谁这么大的胆量?寻甚倒霉?”
茶摊前,少年止步,转头看了看。
少年脸颊因羞怯而出现红光,只顾着低着头呵呵笑着也不知该如何答复。
“你想说甚么我都晓得,小七啊!莫非你就一心想要在我这里做一辈子的下人小厮吗?就没有一点别的筹算,就没有想过有甚么功名?”
那男人侧目瞥了孟轩一眼,哼的一声步入老太爷的卧房当中。孟轩也不在乎,捧着匣子拜别。
少年的眼神透着清澈的光,这类清澈,几近纯真。
阿谁叫宋老幺的茶客昂首瞪着茶博士,嚷声道:“我就是运河船埠着力的泥腿子长工,哪算得上甚么差事!再说了,我哪是想要蹭小七,我是看小七兄弟生的好样貌!有王教头这个师父,将来定是个有出息的!”
“甚么叫替我顶了这档事!我还不是为了你!”章泰怒而起家,嚷道,“若不是你妄图那件宝贝当作传家之宝,如何会有本日!你是我爹,我帮你卖了,岂不是为你碾去这档子祸事?”
章老太爷点头道:“可别这么说,我此生有一子一女,儿子不成器,违逆不孝,我这点产业交给他,只怕没多久就败光了!而你生性纯良,待我至心我是晓得的,我早就把你当作是我的儿子了!将来我还得把我的女儿拜托于你呢……”
少年肩挑着一杆长枪,一身粗布麻衣。他转头向着那茶摊中茶客回以一笑,说道:“本日练枪忘了时候,老太爷那边寻不得我,怕是要焦急了!”
少年内疚一笑,说道:“哪有,我只是学了一招半式防身,算不得甚么本领,只想着能在章家门前看家护院就够了!”
落日西下,东都城外十里亭莺飞草长。形色仓促的行人,茶摊中私语的茶客,统统如常。
孟轩手捧着匣子,微微点头,回身走出门。这才出门,只见得一男人劈面走了上来,孟轩赶紧躬身施礼:“少爷!”
“我听金枪门的弟子们提及过,那女人杀了这几个江洋悍贼之时,在墙上留下了名字,叫――女标兵云起!”孟轩言道。
“哎!”茶博士赞成道,“还是小七聪明!在王教头的地头之上,这等穷凶极恶的悍匪竟然被一个女人所杀!这传出去,岂不是说王教头的本领还不如一个女人吗?”
孟轩道:“小七确切没想过这些……”
一光着膀子茶客起家,冲着少年叫道:“哎!只是一碗茶的工夫,担搁不了多少时候!”
章泰不在乎,坐在章老太爷身边的几案前,端起茶盏就饮,说道:“爹,你这话就不对了,我不成器,你言语利用孟小七就对了吗?还说把小妹嫁给她!你舍得把小妹嫁给这个小厮吗?”
听得这番言语,孟轩不由得鼻子一酸,说道:“老太爷!孟轩只是一个小厮,多年收留无觉得报!如何能……”
章老太爷拿起桌子上的红木匣子递给孟轩,言道:“这内里是我给王教头的礼品,另有我给他写的保举信,但愿他能够收你为徒,好传你一身技艺,将来也算是功名一件呐!想来我曾与他同朝为官,这些面子他也应当给的!”
宋老幺说罢,茶摊当中的茶客们不由得哄堂一笑。
日已偏西,天气渐暗。孟轩起家道:“天气已晚,小七告别了!”说罢,孟轩从腰间取出两枚铜钱放在桌上,提起长枪拜别。
孟轩生于荆州,自幼父母双亡,八岁那年随叔父进京,因川资用尽,叔父一狠心将孟轩卖给了章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