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向来不喜凉茶,掂了掂桌上的水壶,泥炉上的水却不知何时已经熬干。我坐在石台前,看着杯中先前落下的花瓣,微微晃了晃,花瓣就在杯中打着转,我腰背挺的笔挺,一动不动,看的甚是入迷。
言毕,她不在看我,只是低头赏识着脚下那双黑丝绣着云纹的绸靴,偶尔,落下几滴好似树上的露水,打湿了一片,我想,它该是咸的。
我红着眼,青筋乍现,回身猛的扯住随后而来的白芷吼道:“你到底在做甚么!”
我望动手上捏的杯盏,神情恍忽,这里没有青蕲没有君诺,没有鲜血。这统统的统统皆恍若一场梦。现在的四周是九重天上万年不谢的槐花树,浅红色的槐花跟着轻风悄悄摇摆。
我比来忙于族中事件鲜少陪星宿,每天都能够看到她那张小脸上写满了幽怨,我老是笑她同个受气小媳妇般,她却一脸别扭的说,我还未曾娶她,谁是小媳妇还不决呢,本日是琉森的诞辰,琉森喜好甜食,一大早我便差君诺去寻些好吃的,趁便回趟青丘取些玩意作为礼品送给琉森,我想着同星宿也说声,叫她欢畅欢畅,刚推开门,便瞥见她一脸苦相的趴在桌子上,我觉得是白芷又欺负她,提及欺负,实在也不尽然,白芷虽性子野,但明里暗里都是护着星宿的,这个我清楚,只是星宿性子柔,嘴又笨,同熟谙的人来讲,就是一个纸老虎,总叫人忍不住去揉捏,我笑着问道:“如何,不高兴么?”
我狠狠的望着她,我晓得她并未扯谎,我放开了她,望着浑身鲜血神态不清的星宿,竟没法进步一步。
“大人。”白芷站在那边,再次悄悄的唤着。
影象纵横交叉,仿佛经年之前,我也曾这般抬手,指着她的肩头,咯咯的笑着唤道,花~
孔殷的辩论吼怒使得本来昏沉的我更加的头疼,想要开口呵叱,却不料场景再次窜改,我惊骇的睁大双眸,面前的场景成了我此生挥散不去的阴霾。
在她面前,我向来都是乖的紧,她所言语,我也未曾违逆过,她叫我走,我便走。我徐行轻行,在她面前堪堪站定,捻袖挥手,青蕲见我抬手,忽地一惊,先是一怔,随后猛的弹开,手悬在半空,悄悄的叹了口气,指着她的肩头无法道:“花~”
宿铭殿中的院落里,本来熙熙攘攘的桃枝槐柳一夕间没了踪迹,独留中心孤零零的一尊石台,零散的围着几台石椅,提及来,自打我归位以来这么久,倒还真的未曾好都雅过这与我别离万年的神界,瑶池当然是万年稳定,希世的蟠桃也熟了一季又一季,最冷僻的却还是是水寒宫,透明月桂树淡淡的披发着蓝色幽光。
现在,我只想见她。
“大人,出事了。”
我闭上眼,两行清泪落下,现在,我真的留不下她了。
“我同你没有甚么好谈的。”她看了我一眼,又蹲下去洗洗涮涮了。“对了。”她俄然开口:“本日,我便带她归去。”
那朵花还是在青蕲的肩上,我面对着青蕲,向前走着,随后同她擦肩,而过。中间带起的轻风将那娇弱不堪的花从青蕲的肩头带了下来,没有一丝沉沦的坠入了灰尘,我向前走了半晌,转头望去是青蕲薄弱的背影,我抬手挥了挥,同平常送她出门,亦或者推搡着叫她去熙攘的街上为我寻解馋的零嘴普通,望着她的背影,挥了挥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