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勤心想,看来是饿出来的病。他看向胡人,见这伙人尽都衣衫蓝缕,显见都是贫民,应当是做了啥买卖,这才舍得放量吃肉。他摸了摸孩童的头,道你是男人汉大了,要好好照顾娘亲,另有弟弟。”
孩童见李勤认出他来,仓猝从胡人的背后挤出来,手里拿着一大串烤肉,叫道和阿大去卖,方才。”胡人的风俗,管外祖父叫阿大。
一个胡人老夫上前一步,操着谙练的汉话,道回军爷的话,小人们都是安仁慈民,从没有抗税不交过。”
待到东城门,城门方才翻开。大门刚一开,就见内里走出一队人,领头的恰是汤表。汤表看到李勤已然到了,哼了声,他这么夙起来等着开城门,就是想找李勤的茬儿,如果李勤来晚了,他便能够摆出下属的架子,呵叱李勤一顿,起码要逞逞口头上的威风,却不成想,李勤比他来得还要早。
汤表的鼻子差点没气歪,本来是想找茬儿的,成果啥抵触没起,李勤不但没挨揍,反而还拿羊肉串,吃得甜嘴香舌的,真是气死人了!
李勤笑道是你,你咋跑到这里来了?”
行出大抵十七八里地,忽见前面大道边上,有一群胡人正在烧烤吃喝,这群胡人没有马,人数在三十来个摆布,有老有小。
李勤到了跟前,一指前面,道那小我问你们,有没有偷税漏税。”
汤表见状,心中暗骂,李勤这小子又在收卖民气,可他怎地这么有钱,出差办事竟然也要带着干肉,出门也要过年吗?真是可爱!他情知李勤不会给他干肉,就算他耍恶棍,李勤也不会理睬他,只好忍着,从怀中取出一块杂面饼子,干嚼起来。
一大块干肉扯开,还剩了一条,李勤看了眼汤表,心想罢了,朋友宜解不宜结,我便让他一次。”叫过汤表部下的一个兵士,他把干肉往这兵手里一塞,冲汤表努了努嘴。兵士会心,把干肉拿给了汤表。
汤表微有惊奇,心想这小子竟然给我干肉,莫非也想拉拢我?做梦去吧!”他拿过干肉就吃,也不伸谢,是李勤主动给他的,他可没管李勤要,这小我情他不领。
胡人老夫叹了口气,道可惜了,看模样他们是去找运铁汉兵的,如果碰上那伙强盗,岂不是凶多吉多,可惜了这个好人呀!”
李勤嘿然道先忍着,如忍不下去了,再清算他不迟。不过,就算要清算他,也只能公开里动手,要不然我们打了下属,在县令大人面前不好交代。”
还没到中午,方才走出二十五里,李勤的兵士没说啥,可汤表的兵士不干了,都叫唤着累了,谁也不肯再往前走。汤表没有体例,只好让军队停下,吃干粮歇息,他的伤没有好利索,也不想走了。
吴小三他们当即上来拿干肉,大嚼起来,另两个什的兵听了,也凑了,探头探脑地,想看看能不能捞上一块半块的。
孩童眨着大眼睛,不明白为会凶多吉少,只是看阿大的模样,仿佛李郎会有伤害。
李勤回身回到队中,对汤表道没事,我们接着赶路吧。”边说,边吃手里的烤羊肉串。
兵士们走得并不快,按照汉兵行军的端方,一万人以上的军队每天行军三十里,一万人以下的每天行军五十里。兵士们走不敷路程没干系,可要让他们多走,那就谁也不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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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的兵士看在眼里,一起撇嘴,真是恶棍出身,连最起码的礼数都不懂,吃了人家的,连个谢字都不说。
汤表故意想让李勤下来,把马给他骑,可看了眼吴小三他们,见这帮子兵痞个个对横眉立目,他便没敢开口,心想路上有的是机遇整治他们,倒也不必急在一时。”
富平县胡汉混居,几近到了半对半的境地,可因为糊口风俗分歧,很多胡人和汉人没法好好相处,常常呈现胶葛。而汉家朝廷办事,当然要向着汉人,并不把胡人当作子民百姓,在措置胶葛时常常偏袒汉人。在汉人眼里,官府方向人是天经地义的,可对于胡人来讲,却有被架空的感受,一样交税纳粮,乃至胡人还要多交,可官府却办事不公,他们心中自是不满,很有对峙情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