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玉泓有些苍茫地往前走着,脚步又放慢了些,身上的杀气一点点消逝,心中气血仍在沸腾。云飘和叶疏影谨慎谨慎地跟在她身后。
沈玉泓胸中气血再次翻涌,从叶疏影身后走出来,惊奇地问道:“江女人,你……果然是七星教的人,果然是雨姬?”
阿谁早晨,母亲抱着她在自家的后院里乘凉,说着故事,前院里传了“轰”的一声巨响,仿佛是大门被谁蓦地推开,接着是一些混乱的声音。母亲拉着她的小手,正要到前边看看,父亲俄然提着雪封剑踉踉跄跄地挪到她们面前,吵嘴流着鲜血,说道:“夫人,带泓儿从后门走……”母亲惶恐地问道:“你如何受伤了?是不是仇家找上了门?”父亲点头道:“是七星教的人。你们快走,我很快就跟来……”这时仆人一面反对来人一面向后院撤退,一片兵器撞击声越来越近,厮杀与惨叫声断断续续,母亲将她紧紧搂入怀中,仓促从后门奔出,父亲向前院奔去……
叶疏影见到江雨菲却震惊不小,在碎叶林中几乎命丧她手,她那张美艳绝伦的脸只要见过一次,这辈子也没法健忘。但是她是七星教的雨姬,杀人不眨眼的“女无常”,就算再温婉斑斓,叶疏影宁肯这辈子也别再赶上她。
莫非……江女人就是雨姬?这如何能够?如果是如许,铭表哥怎会和她那般靠近……
沈玉泓想起牡丹花会上,杨铭画的那株娇美的黄鹤翎,和那两句诗“东风不言千树过,秋色独留一枝多”,忍不住甜甜地一笑。铭表哥的心上人,公然仙颜绝伦,难怪他竟连童羽那样出众的女人也未放在眼里。
沈玉泓放慢了脚步,靠近离她比来的两间并排的小屋。
那河宽不敷一丈,水深有的处所不能过膝,有的却能没过腰胯,河水清澈见底,河面上飘着几片竹叶,两岸有些竹篁,河东岸不到一里有几座山岳,山脚下升起几缕炊烟,袅袅地升到半山腰便与山岚雾气融为一体。
那座院落一眼看畴昔也平平无奇,九尺高的红色院墙上探出来几枝已经残落的蔷薇花,朱红色的大门显得有些陈腐,两只铜环透着绿色的锈迹。
这杀气如此之浓厚,他从未碰到过,莫非真的是来自沈玉泓的身上?
林子里的杀气愈来愈浓,满盈在薄薄的雾气中敏捷分散。叶疏影被这凝重的氛围压得几近喘不过气来。
如果不是很早就见过七星教这类掩人耳目混合视听的做法,如果不是昨晚亲眼瞥见那些黑衣人进入这个村落,进到那些屋子里,云飘底子想不到这里会是七星教的一处罚堂。
这个花溪谷调教出来的仁慈荏弱的小郎中,仇恨发作杀气腾腾的模样必然很好玩吧……
如果不是云飘提出来这里是七星教的一处罚堂,叶疏影真的会当它是浅显的村落。
云飘身法敏捷,轻松地避开了她的每一招,在她的进犯之下穿越自如。
听到“七星教”三字,沈玉泓俄然浑身一颤,立时复苏,但随即又堕入震惊当中――雨姬,她传闻过,她与杨铭闲谈的时候,听杨铭提到过,七星教主有一儿一女,女儿方才十八九岁,心狠手辣杀人如麻,外号“女无常”,七星教的人称她做雨姬。
另一个屋子前,一个四十多岁的黑脸男人穿戴短脚裤半袖粗布上衣,在一棵石榴树下劈柴,一树火红的石榴花含苞待放,已显出招摇之势。
云飘、叶疏影也跃太小河,柳家庄已入视线。
江雨菲淡淡地说道:“昨晚他们行动的时候,我还不在这里。不过……他们当中确切有一些是死在我手上……”说到后半句,脸上又暴露那凌然不成一世的神采,仿佛杀人就是一件令人对劲和镇静的事,仿佛那几十条性命寒微同蝼蚁都不敷以供她取乐,又仿佛是想要激愤沈玉泓,看一看这个令杨铭牵挂的表妹建议狠来是甚么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