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疏影又快步地沿着孔道走了十余丈远,这孔道公然到了绝顶,孔道以外尤其宽广。
这河道足有四丈多宽,高也三丈不足,但水位却不高,最深处也不过二尺来深,两侧都有暴露的岩石。
他看了看这七个字,又自言自语道:“我们都是死在这无底洞里,你是遭人谗谄抱屈而死,我却有很多未了之事,虽不能瞑目,倒也不能孤负了所剩无多的工夫。”
说着便跳下了那块岩石,全部身材便不由自主向下滑落。这往下的洞窟虽不是垂直而下,却也靠近于垂直,偏角极小,叶疏影的脚下只越滑越快,底子没法掌控均衡,全部后背也贴着石壁滑落,后背皮肤被摩擦得炽热几近冒出烟来。半晌以后,实在难受得很,他才又将剑扎到石壁上,停下来歇歇。
这个无底洞公然不太大,只比浅显的古井宽些,石壁乌黑冰冷而光滑,实在难以找到一块凸起的岩石作为落脚处。
这时他胸口上剧痛难忍,右臂已几近使不上劲,便换作左手握住剑柄,垂垂松开右手,忍痛从衣衿中翻出火折子,用牙齿咬住盖子拔开,悄悄一甩,火折子便燃出火光。他借着微小的火光,才看清了四周的环境。
叶疏影被花五娘紧紧抱住,身子坠入无底洞中,也不知已坠落几十丈深,身材偶尔碰到石壁,时而是左臂,时而是手中的剑,时而是脚绊到石壁上,磕磕碰碰一起落下,便明白过来本身是跌入一个深洞里,这个洞窟虽深,却并不宽广。
叶疏影又将火折子移到身后,想看看这石壁的质地构造,是不是有攀爬上去的能够,却发明身后光滑的石壁上鲜明有三行统共十二个字,写的是:“狂生鹿岩,葬身于此,死不瞑目。”
叶疏影大喜过望,再次将长剑从石壁上拔出来,悄悄巧巧一个回身,便落到那块凸起的石头上,站定脚步。他缓了口气,靠着石壁坐下来,将长剑放在一旁,在右边胸前点了几下,止住血流。他又取出沈玉泓给他的金疮药,解下肩头上的赤手绢,将金疮药倒在手绢上,捂在胸前伤口处,半晌后便又再往手绢上倒些药末,反手捂在后背。
地下暗河是由地下水堆积而成的地下河道,具有必然范围的地下汇水流域,常常有出口而无入口。
叶疏影心中迷惑,高举起火光微小的火折子,昂首看时不由得吃了一惊,只见头顶上并非星空,而是无数倒挂的石笋,大小不一,是非不齐。再看四周,也都是些形状各别的钟乳石,有的还滴答滴答地滴着水,有的已经触到水上,与河道的石头融为一体,千姿百态而整齐林立。
本来这无底洞固然深不见底,但并非完整垂直而下,在这块凸起的石头四周,恰是这洞窟盘曲拐弯处,盘曲的幅度不大,普通物体从洞口坠落到这里,即便碰到这些小小的弯折也毫不会停下来,乃至连下落的速率也不会减慢,只不过有能够形成磕磕碰碰,或者由坠落变成滚落或者滑落罢了。
叶疏影深深吸了一口气,只觉伤口上一阵清冷,疼痛也略减了些,这才将手绢收了起来,拾起那火折子,细看这洞窟风景。
这横向的小洞窟盘曲蜿蜒,拐弯抹角深切十余丈后,又转而上行,行未几远,又左拐右拐,忽上忽下,仿佛没有绝顶。
叶疏影心中惊奇,看不清上面是甚么,又实在猎奇,便以膝盖往石壁上蓦地一撞,借着反弹之力将银台剑拔出,任凭身材下落,直到将近落到那火折子地点处,才又将剑身平插入石壁中。
叶疏影若能沿着这地下河道走出去,就是目前独一的前程了,要从无底洞中轻功而上,从跌落处出去,除非先将伤养好,但在这地下河道中没有食品,保命尚难,谈何养伤?以是他要趁着现在另有体力,尽快地从这地下河道走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