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疏影已将满身神经绷紧,目力与耳力均阐扬到极致,时而翻转侧身,时而以剑身格挡,尽力避开冰丝。
只是现在剑已出鞘,面对这冰丝乱舞,想要罢手为时已晚。他只舞动长剑,死力躲闪。总算他轻功了得身法敏捷,纵不能斩断冰丝,却也能躲过攻击,并以剑气逼迫它难以近身。
叶疏影只觉这一次的冰丝比之前的脱手更快更准更灵动诡异,如游蛇闪电普通扑了过来,他剑也不出,在冰丝袭到之前堪堪向后跃出一丈不足,站稳脚根回身便跑,七拐八拐地尽挑途径曲折树大且多的处所穿行,一起上只闻声背后一阵冰丝击到反对物的“嗤嗤”声和树倒石塌的声音,离他越来越近。叶疏影暗道:“明天真是碰到疯子了,不说就不说,也犯不着要我命,莫非就因为我能破他的冰丝绝技,这宇量也未免太小了……”脚下不断,半晌便躲到一片假山丛中。
叶疏影见屠云山俄然间翻脸脱手,只凭着绝妙的轻功东躲西闪,那冰丝虽快,一时半会却也没能碰到他分毫。二人刹时拆了十余招,屠云山却蓦地罢手,沉着脸说道:“我与你无怨无仇,不肯伤你性命,你走吧。若再啰嗦一句,我毫不包涵。”
屠云山竟能以真时令制如此绵柔之物用以杀人,其功力之深厚也可想而知。再如许耗下去,叶疏影也讨不到半点好处,林泉等人又在一旁想要捡现成便宜,看来今晚想要脱身实在不易。难怪连林之远那样谨小慎微的人也会在这紧急关头放心肠去谈他的买卖。
眼看叶疏影侧身避开火线和右边的五根冰丝,宝剑再次斩向三根从左前侧攻向他胁肋以及小腹的冰丝,那三根本来如钢丝般硬挺的冰丝后劲一消,便软绵绵随呼呼剑风向外侧飘出,方飘离了尺余,只闻声“嗤”的一声轻响,间隔剑身比来的那三段冰丝便化作一股青烟,留下一股燃烧羽毛的焦香气味。
叶疏影见此腾空疾转,斜身避开这三根冰丝,长剑又是一阵疾挥,方才躲过别的六根冰丝。
林泉等人立时惊在当场。他们莫说从没见过屠云山同时使出这么多冰丝杀人,就是听都没听过。那些曾经死在屠云山手里的人大多都是被一根冰丝穿过心脏、咽喉或是颅脑而死,而别的一些则是被两根、三根或四根冰丝穿刺关键而死,最惨的一名也是技艺最高的一名则是被八根冰丝穿透八处关键而死。
屠云山却嘲笑道:“你不说屠某也晓得。就凭你会这手工夫,屠某本日便留不得你!”说话间双手伸出,二十根冰丝齐发,从四周八方击向叶疏影周身关键,心道:“既和那人长得普通模样,又会使那人的工夫,必是那人的孽种无疑了。司马天泽,我既然找不到你,这笔帐就只要算在你儿子身上了!”
这冰丝既细且长,若非眼力极好实难辩白,并且一招使出,四个方位同时打到。
叶疏影自行走江湖以来,从未见过如此诡异的兵器和如此阴柔的工夫,心下大骇,方知林之远所言非虚,这屠云山确切不好惹,不但脾气不好,加上他这手冰丝绝技,实在是能够令凡人望而生畏敬而远之的了。
屠云山初次对叶疏影脱手就以四根冰丝示警,再次脱手直接用上十余根,这是有多大的仇恨!
屠云山听到“深仇大恨”四字俄然留步侧身,盯着叶疏影的双眼暴露野兽发怒般的凶光,手掌伸出来时顶风一抖,四根晶莹的细丝向叶疏影头上罩来。
却不知屠云山心中所想的倒是另一回事。
叶疏影心道:“既然无怨无仇,料他不会真的想要我的命。现在花五娘已死,恐怕再难碰到熟谙‘司马’的人了。本日既然有幸碰到这位屠先生,我不管如何也要诘问到底。”便躬身行了一个长辈礼节,说道:“屠先生,鄙人并非成心冲犯,只是猎奇心盛罢了。鄙人听闻天下豪杰没有几个能入得了先生的眼,先生既然会提到那小我,想必他也算得上一小我物。只可惜鄙人竟然不知天下另有如许一小我,岂不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