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能没有你……你晓得的,我自小被父王娇纵惯了,向来率性。”她拂开他的手,细细为他梳好发髻,又一件件为他穿好衣衫,随后退了两步,倚臂托腮望着他,透暴露少女般的羞怯与钟情。
“康……”
“好……”贰心中极暖也极悲,对这个深爱平生的女人又多了一层赞叹佩服。这些天来,他所想所忧皆是如何挽救吕安,而她冷静守在本身身边,却已将生离死别都想透。
钟会接过瞟了一眼,嘲笑道:“这状词乃嵇康手书,为何他不来?”
钟会呼吸一窒,痴看着她。这么多年畴昔,为何她还是这般容姿倾城,勾魂摄魄?为何,为何……
“士季哥哥,好久不见。”一个绝美的声音随风飘来,是她的。
曹璺像安抚后代般,欣喜他道:“没干系,都畴昔了。只要我一死,你统统的痛恨都将烟消云散。”
曹璺深吸口气,稳住心神道:“我本日既来了,就没筹算归去。只要能够告终这段仇怨,我的命任凭钟大人措置,只求你放了吕安。”
不!!!
“嗯……”
“你,你如何?”曹璺见他身形衰弱地扶在门边,神采惨白地望着本身,便知他是花了多大心力才挣扎而来,方才强装的固执顿时崩溃冰消,欲向他而去。
曹璺一指中间的吕安,道:“此人有冤。”
看着她纤柔婉丽的身影消逝在门外,他在内心收回凄厉的号令。
“那是因为我有你……”他悄悄将她牵入怀中,想用尽尽力再感受一遍她淡淡的暗香,暖暖的体温。有那么一刹时,他真的摆荡了,只想满身心融入这无边无边的柔情里,抛开世上统统道义与牵绊。
“你也要禁止我?”
曹璺不再理睬他,目光转向一旁的钟会:“吕安有何冤情,想必你最清楚。”
“已故沛穆王曹林之女,嵇康之妻,长乐亭主。”曹璺道。
曹璺捧上他清俊的脸庞,踮起脚向他唇上深深吻去。他闭上眼,任由她肆意地吻着,两行清泪顺着脸颊不住滑落。就在哀痛众多之时,他忽觉口中顶进一个苦涩之物,跟着她舌尖的鞭策滚下喉咙。下一秒,她的容颜开端变得恍惚,面前的统统狠恶扭转起来,身子不由自主向后倒去。
“玉儿……”嵇康担忧地看着她,不知她心中到底想的是甚么。
钟会一听,放下茶盏,道:“让她出去。”说罢,两眼直勾勾地盯着门外。
“何人有冤?”
“玉儿!”就在此时,嵇康的声音从内里传来。
曹璺淡淡一笑,上前扶起他道:“你说呢?”
曹璺朱唇浅笑,在他额上落下一吻,轻柔道:“这一次,轮到我说对不起。我实在,不能眼睁睁看着你……与钟会的孽债皆因我而起,就让我去了断吧……”
曹璺见他面露挣扎之色,回想两人之间的半生纠葛,对他恨是有恨,但更多的倒是深深的可惜与悲悯。她叹了口气,柔声道:“这些年来,你刻苦了。”
“堂下何人?”府官问道。
曹璺答得淡定安闲,倒令他非常惊奇:“玉儿,你?”
钟会看向那清秀的小楷,上面字字句句写得清楚,只要他将吕安无罪开释,并承诺今后不再伤害嵇康,她便当场自裁,毫无牢骚。为了那小我,她竟能做到这一步!方才升起的内心挣扎荡然无存,他早不是阿谁任人摆布的弱者。心中悄悄嘲笑,去接那快攥破了的字据。这世上再没有人,能跟他钟闲谈前提。
“巨源宽仁慈爱,有他照顾孩子们,我很放心……不过,我是不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