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慈脸上浮起一丝自嘲的笑。
没等李益把嘴里的一口饭咽下去,李国来手里的瓷碗已经朝他飞了过来。他不躲也不避,瓷碗不偏不倚正砸在他的额角上。红色的瓷碗沾着鲜红的血迹跌落在水泥地板上,回声碎裂成狼藉的瓷片。
第四节课的下课铃声刚响,李益拎起自始至终从未翻开过的书包,侧身从宋慈的身后挤了出去,和叶寒江、韩诗乐一起谈笑着走出了课堂。
叶寒江狭长的眼睛伤害的眯起来,“该不会甚么?”
随便地把手中拎着的书包扔在客堂陈旧的沙发上,宋慈走进了洗手间。
但是,李益仿佛没有任何痛觉,连一声呻-吟也没有。
夏莫冰在一旁使出浑身力量想要拉住李国来,可李国来正在气头上,那里是他一个女人能够拉地住的。
夏莫冰想要禁止已经来不及。
从小,宋慈最怕的就是站立在人群里。他受不了投射在他身上的各种百般的目光。怜悯,不幸,切磋,讨厌,猎奇,嫌恶,他十足不喜好。
“一,二,三,……一百零三,一百零四,一百零五。”从五楼到一楼,也只是一百零五个台阶的高度。
以及一种永不当协的固执。
收起唇边的笑意,把脸上的水珠擦干,宋慈拉门走了出去。
有昏黄的阳光透过玻璃照在宋慈的脸上。
宋慈昂首,污渍斑斑的镜子里映出他狼狈的脸。水珠顺着他通红的脸颊滑下来,像是在他的脸上作画普通,拉出一条条长长的沟壑。
本来喧华的篮球场,只剩三两只蝉不知倦怠的鸣叫着。
额角的血流进了他的眼睛里,血腥味刺激泪腺分泌出眼泪。红色的血泪从眼角溢出来,在白净的皮肤上划出触目惊心的陈迹。
宋慈本意是想要替李益摆脱,没成想却适得其反。这下子,他在李益的眼里就成了猫哭耗子假慈悲的人。宋慈不消转头也晓得,现在李益的眼睛里必然写满了嗤笑和不屑。
在餐桌旁坐下来,宋慈端起饭碗,像三天没有吃过饭的人普通狼吞虎咽起来。
但是李益没有。
没有人在等他,没有人体贴他为甚么五点放学而八点才回到家,即便是阿谁被他称为“妈妈”的人也没有。
宋慈能够设想那有多痛。
他把书包里塞着的零食一股脑儿全数掏了出来,堆在女人面前摊开的破报纸上。
叶寒江固然看起来很瘦,但是力量却很大。
是震惊?是迷惑?是惭愧?抑或是怜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