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怀莎先是惊怒后是惊怔,千万想不到念浅安会直接命人脱手,张口欲言,吐出的是一口被打出的血水,一时做不得声,一时又生出模糊的慌乱。
嗡嗡群情声仿佛被刀砍断了似的,暖阁内又是一静。
她不想辩驳,但也不能就此承认。
念浅安看似言行粗鄙倔强,却从始至终都不忘保全裴氏的脸面。
透着浓厚哭腔的话语,却掷地有声。
能做采买的,多数是有面子的下人,见得人多,要记的人也多,即便会认错念浅安的铺子,也不会认错主子的老友柳树恩。
粗中有细、轻重清楚,临危稳定之余还能借力打力。
女人们倒是不安闲地端方身形,暗道夫人、奶奶们能带一个贴身服侍的下人,她们做女人的可没资格带半个下人,脱手的这两位,想必不是陈太后的人,就是周皇后的人。
心机浅的只想到这里,心机深的则想得更多,看得更深,这才惊觉暖阁闹了这半晌,竟半点没轰动正殿,连在内候命的宫女们也还是各司其位,低头束手仿佛听不见看不见。
若脱手的是念浅安,这一巴掌的性子可就全不一样了。
念浅安忙反手揽住念秋然,哄孩子似的一下下顺着念秋然的背,“四姐姐不哭,啊?别活力,犯不着和脑筋有病的人活力。我替你打她出气,好不好?”
皇祖母刚才教诲过,犯了错就该受惩罚才气明错处,免得下次再犯。两位姐姐已经代皇祖母赏了单女人经验,我少不得再代母后出面,亲身教一教单女人端方!”
更有很多丫环、婆子跟着!单女人出身苦楚、家道破败,大抵不懂高门大师的端方,你无知不要紧,只别自说自话、断章取义,当公主府和永嘉候府的下人和你一样,不懂端方毫无见地,所见所闻全都只能挂上那些龌蹉的活动!”
暖阁内听得愣怔的小豆花低头一看,哎呀叫道:“单女人?单女人晕倒了!”
她要的是轰动贵报酬她做主,而不是要轰动朱紫训戒她!
姜姑姑仿佛重重松了口气,才暴露仿佛放下心的笑,就听小寺人咽了口唾沫,接上后半句,“于女史被侍卫救上来了!不过、不过念大女人也落了水,幸亏也被靖国公世子救了上来,只是这会儿还晕着,呛得比于女史严峻些……”
念浅安浅笑中流露着刁坏,小手一背漫步到单怀莎跟前,逼到单怀莎鼻子尖笑嘻嘻道:“诚恳赔罪?诚你的黑心,赔你姥姥的腿!”
她千算万算,那里算获得念浅安身边竟有陈太后的人贴身奉侍!
六mm东郊抱病时,不但我在场,靖国公夫人得用的大丫环、管事妈妈也都陪在六mm身边,柳公子是否前后脚进的徐家别业我不晓得,但是不是偶合,想来靖国公夫人和徐世子晓得,也比单女人可托!
公然流言闲话甚么的,当事人老是最后一个晓得么。
她说话和神采不符,这乡野俗话一出,女人们少不得再次嫌她粗鄙。
国公府的采买下人,在市坊撞见柳公子从铺子后门出来,莫非不是念六女人名下的脂粉铺?七夕那晚,念六女人和柳公子同游庙会,莫非是给高门下人帮闲的闲帮看错了?世子爷的事,是我错驰念六女人,但柳公子的事,却都是我亲耳传闻的!”
“好个亲耳传闻!”念秋然死死拉住念浅安,恐怕她硬碰硬反而亏损,挺身护在念浅安身前,因冲动而徒然开口的声音先哑后尖,“目睹为实耳听为虚,单女人和于女史皆有才名,总不会连这句话都不晓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