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的另有一样风尘仆仆的魏三公子魏明义。
身份变了,恩典没变。
话音未落,邻里下人闻声动静,也来探真假,“我们夫人让奴婢来问一声,魏夫人但是赶上费事了?”
但陈妈妈的“发起”,仿佛翻开了新思路。
念浅安被扯得衣领卡喉咙,翻着白眼直哼,“你让我不看就不看?你敢脱手尝尝!”
她只当“小农女”家里想借机上位,越咂摸心中非常,越感觉如果“小农女”能入夫人的眼,弥补夫人丧女之痛,倒也皆大欢乐。
是她太打动鲁莽,但如果没有孔震空降搅局,她一定会弄巧成拙。
面前这一张张曾经最密切最熟谙的脸孔,翻起脸来比书还快,不枉她被蒙在鼓里十四年,本来魏家高低都是做戏妙手,重活一世,她也算见证了魏家满门戏精的出世。
边说边奇妙地夺过篮子,细看下才发明“小农女”生得娇俏白嫩,不像做惯农活的,倒像家里成心娇养的。
念浅安觉不出痛,脑中回旋着魏母惨白的脸,内心比身上更痛百倍。
念浅安缓缓回身,不测见到魏父,嘴角恨恨地抽了一下。
白费我们安安小时候带你玩过,一向留着和你通过的那几封手札!你就是这么落井下石的!怪道巴巴地借永嘉候府的名义投了拜帖来,本来是明的不可,就暗着来玩弄我魏家人!”
不管是因为公主府,还是为了魏家,她从没想过和魏家相认。
孔震微愣,陈氏倒是惊愣过后恼羞成怒,不睬会特地来庄子上存候的魏明义,一边让下人撤掉屏风,一边顺着鼻梁看向念浅安,嘲笑着轻视道:“本来是念六女人贵足踏贱地,恕我眼拙,竟没认出念六女人的好样貌,没听出念六女人的好嗓音。
孔震一瞬茫然,掉队一步的魏明义倒是真恼了,见状再顾不上对方是男是女,一把搡开念浅安,斥道:“念六女人!你别过分度了!”
她实在是伤感不起来啊!
魏明义怒瞪念浅安一眼,忙抱起陈氏冲进阁房,惊奇不定的陈妈妈回过神来,怒摔篮子呸道:“有娘生没娘教的黑心小货!都愣着做甚么!从速烧水撒盐,把那黑心烂肠的走过的路全都去去倒霉!”
念浅安本来还感觉三哥很有君子范儿,惹急了也从反面女人动口脱手,现在内心只剩号令状:求三哥不君子!恼了她骂一句也好啊!
魏家高低同心合力,编织着美意的谎话瞒她骗她,但一心庇护她的真情实感向来无假。
她对孔震的态度,一大半披着原身娇蛮的皮,一小半出自和孔震青梅竹马的本能。
她一心求虐,成全她的倒是孔震。
念浅安却欢乐不起来,她倒是想给魏母当丫环,不怕原身投胎到半路返来弄死她,就怕气着安和公主亲手削死她这个“不孝女”。
陈妈妈本就办老了事,不等陈氏问如何了,就心中一动道:“这农女仿佛极其敬慕夫人,瞧着也洁净聪明,不如夫人开恩收在身边,做个小丫环解闷?”
念浅安和告别拜别的大夫擦身而过,从大夫脸上瞧不出端倪,只得低下头,掩去面上担忧。
三怀山上有座三怀寺,常日欢迎的多是东郊别业的权朱紫家,平静矜贵但香火旺,皇庄并各家别业的下人、雇农,是以极推许三怀寺,常上山求布施、领经籍回家供奉。
陈妈妈待她如半母,和影象中一样亲热暖和。
下人们回声而动,孔震亦是越听越怒,拎麻袋似的拎起念浅安,亲身脱手脚下生风,直接将念浅安丢出侧门。
陈妈妈疾步走下台阶,伸手想接过篮子。
不管魏母是为她的病积福,还是暗搓搓为魏父消业障,才一向对峙礼佛、乐善好施的,她这番祝贺都出自本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