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月尘见吴妈不说话,踌躇着问道:“妈妈您如何看?是不是感觉我动手太狠了?”
朱锦堂又喝了一口汤,淡淡道:“我不过说一句话罢了,至于么?”
朱锦堂沉吟道:“如果真是如许的话,老太太也不会为他们做主。这类主子,死不敷惜,如果栽到我手里,早就让他连还嘴的力量都没有了。”说到这里,他俄然像想起了甚么似的,望着沈月尘道:“明早我派人给你写个票据,把内里的时价行情都标写出来,你细心对一对这本账,便能晓得那朱安究竟贪了多少。这件事,是你发明的,理应由你来办,转头你把东西一并带去,让老太太瞧瞧就是了。”
东西太多,数量就会乱,吃的用的,穿的玩的,免不了会有一些从手指缝里溜出去让他们捡个便宜。贪点好处便宜,倒也无妨,只是不能没了分寸,得一想十,眼馋肚饱的没完没了。
固然,平时朱锦堂很少过问内院的事,但是很多事情不消过问,贰心中也能猜想获得。
吴妈给春茗递了一个眼色,春茗心领神会的出去烧水泡茶,泡了上好的铁观音端上来,谨慎翼翼道:“蜜斯,请喝茶。”
虽说看着简朴,闻着却香味扑鼻。沈月尘亲身盛了一碗汤放到朱锦堂的面前,含笑道:“宵夜不宜吃得太多太腻,请大爷讲究着用些吧。”
沈月尘微微一笑:“大爷喜好就好,妾身先替吴妈妈感谢您了,转头得了空,再让她亲身过来给您伸谢。”
用过宵夜以后,两小我都毫无睡意,便双双靠坐在床上,各自翻了本书来看。
沈月尘笑道:“大爷是见过大世面的人,吃过多少山珍海味,甘旨好菜啊。吴妈能得您点头说一句不错,便是最好最大的嘉奖了。”
春茗微微一怔,忙摇点头道:“不是,奴婢只是担忧蜜斯您动了气,不谨慎气坏了身子……”
朱锦堂见她仿佛松了一口气似的神情,只觉她到底还是年纪小,内心脸上藏不住事,歪打正着地摊上了这么一件费事事。
沈月尘听着这话,内心松快了很多,她就晓得吴妈,非论何时何地,老是这世上最懂她最支撑她的人。
吴妈和春茗翠心候在中间,半响也没说话。一时沉寂无声,半晌,只听院里传来了唰唰地声响,恰是小丫环拿凉水刷洗石板地。
朱锦堂闻言,只觉她真的是越来越会嘴甜卖乖了,微微勾勾唇角,却没有笑出来。
沈月尘只想鄙大家面前立威,面对着朱锦堂,她还是想要持续和顺恭敬下去,因而,开了口道:“妾身刚晓得的时候,也是吓了一大跳,不知如何是好。可想着此事可大可小,总要先问个清楚明白才行。却不想,最后还是轰动了大夫人,夫性命妾身将人看好,待到明儿回了老太太,再做决计。”
她放下茶碗,一手拉过吴妈,一手号召春茗和翠心过来跟前,暖和道:“在这院子里,只要你们是我最信赖的人,今后我们还得持续主仆同心,风雨与共,一起谨慎翼翼地过下去才行。”
沈月尘考虑着语句,持续道:“实在,妾身只不过是一个妇道人家,那里懂甚么经济学问。当初,不过就是内心猜度着朱安暗中抬价,弄些小把戏罢了。谁知,阴差阳错的,竟把事情闹得这么大……”
朱锦堂看了看她的脸,渐渐伸手把被子上的帐本收好,俄然抿起唇,无声地笑了出来。睡觉之前都得捧着帐本,还真像是个守财奴的媳妇呢。
奸,懒,馋,滑,贪。不管是外院还是内宅,但凡是有点身份面子的人,有哪一个是省油的灯,又有哪一个没在背后里偷偷的从朱家拿过好处。
沈月尘不由莞尔一笑,“我信赖。我们心近,你们的情意我都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