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无渊闻言,便就在那溪边席地而坐,手掌轻挥,在膝上化出一把古琴。慕灼华在君无渊身边坐下,二人相视一笑,随即,君无渊先用两手的中指试了试弦音,紧接着,便伸展起洁白纤细的十指,轻拨琴弦。
慕灼华闭上双眼细细聆听这琴声,一时候蜂舞蝶绕、草长莺飞、鸟声鸣鸣、流水潺潺,渺迷茫茫之间感受雨润膏壤育化万物,却又是霏霏不见悄悄无声,仿佛大地上扬起一阵阵精气,袅袅蒸腾升上天空。
慕灼华走到院中,在桃花树下愣住脚步,伸手接下一片坠落的花瓣,又看着那花瓣,出了神。
“不,要怨,也是怨这世道的不平等。迟早有一天,我会突破这类不平,灼华,等我!”
两个身着白衣的脱俗身影落至此处,看着面前的统统,脚步放缓,手牵动手,朝那宅院走去。
两千年前,他们曾在这里度过此生最难堪忘的光阴,当时的幸运,现在想起,还是非常记念。
他们聊了很多,从初遇,到相知,再到相爱后的各种,一朝朝一暮暮,二人竟都记的非常清楚。这统统的统统,此时忆起,心中庞大滋味,倒是难以排解。
默了半晌,慕灼华分开君无渊的度量,泪水盈满眼眶,声音有些哽咽,倒是笑得欣然:“夫君,可否再为我操琴,弹奏那曲,清绝水云?”
东离山下,巍巍山林当中,有一处面积不大的平原,平原的一侧,一汪溪水缓缓流过。溪水前不远处,是一座朴实简朴的宅院,院中一棵巨大的桃花树,花开正盛,香飘十里。
琴音恰是委宛流利之际,慕灼华抬手化出一支竹萧,放在唇边。萧声渐响,其声清丽,跟着琴声而起伏,若急若缓。琴声与萧声和鸣间,是声声的缠绵悱恻,有如细雨绵绵,花团锦簇,转而又似春残花落,如有若无,终究,万籁寂静。
萧之夜想要说些甚么,未寒倒是抢先开口:“好,我回明月巅等你。”
酒坛一经挖出,君无渊当即迫不及待的揭开酒坛布,这一揭开,立时酒香四溢,君无渊闻着酒香,不由感慨道:“灼华的桃花酿,真是越陈越醇。这酒存放与此,也整整两千多年了,闻这酒香,恐怕人间难寻第二坛。”
君无渊闭目半晌,当时的一幕幕,现在想起,仍影象犹新。
君无渊闻言心中一痛,手中玉杯缓缓放下:“能与你再回到这东离山下,确是了了一桩心愿。此地乃是当年为你所建,你若不想留,便随你。只是这念想,怕不是那么轻易断的。”
慕灼华徐行走进院中的小屋,一进门处,一方小小的灶台位于右手边,慕灼华捏了个诀,将路上从凡界农家购来的食材化出,放在灶台边的石台上,脱手摘菜洗菜。
说着,慕灼华闭目,顿了半晌:“这最后的一天,就当作是对过往的死别,一天过后,各自安好。”
君无渊走到她身边,看着她入迷时的模样,微微一笑,随即走到树后,捏诀化出一把铁锹,在地上挖了起来。不一会,便挖出了一个不大不小的酒坛。
话未说完,慕灼华打断道:“莫要多说。我堂堂上神,岂是你让来就来,你让走就走?”
君无渊上前拉起慕灼华:“如此,倒是有个好去处。”
君无渊有些难堪:“可我魔界没有厨房和食材。”
爱过,痛过,心已无所求。只要有忆可追,即便常常忆起都会心如刀割,于他们来讲,也是好的。
慕灼华停歇了下心神,淡淡道:“当年结婚之时,你我穿戴火红的婚服,并肩站在此处,当时你对我许下的信誉,现在你可还记得?”
“别哭,别哭……对不起,是我不好,我不该惹你伤怀。”君无渊痛心道:“我能够承诺你,本日过后,阔别你的视野。但你不要逼着我健忘你,我真的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