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悦于我？先生但是见了哪个女人都这么说？”我拿起桌上的酒樽自斟一杯，浅笑道，“你我本日算是初见，何来心悦之说？先生刚才出言互助，你我倒是能够做个朋友，不知先买卖下如何？”
“太子既然已经找到婢子说的证据，现在要担忧的毫不该是将军，而是真正的幕后主使。或许，他们安排的刺客不但瑶女一个！”说完我起家不再理他，浅笑着为其他的来宾一一满上酒樽。
太子鞝拍案大笑，对邻座的男人道：“赵子，你的家臣看来很喜好我这美人，不如我把她送给你们，三日过后一同带回晋国如何？”
这时，坐在宴席最下首的一名男人俄然开口道：“那敢问女人可会唱歌？鄙人传闻，秦地的女子生就一副好嗓子。”
“没甚么，只是替先生可惜，看不到艳绝天下的兰姬跳舞。”我漫不经心肠回道。
宓曹朱唇一抿，轻笑道：“女人莫不是用心要驳太子的脸面吧？还是说——女人的舞只公子利一人看得？”
“一日不见如三月兮，先生可曾尝过这般滋味？”我问。
我这里惊诧不已，方才击掌的男人竟然提裳站了起来，对太子鞝躬身一礼，大声回道：“赵氏家臣张孟谈，谢过太子！”
我心下一惊，晋人要杀他，他竟然还这个时候宴请晋人？！
我低头亦是一笑，兀自持续喝酒取暖。
我闻言隐去脸上悲色，昂首笑道：“那阿拾就敬祝先生，此生都别赶上阿谁能让你痛心机念的女子，免得坏了你家国天下的志向。”
太子鞝的神采本就丢脸，宓曹这句话无疑在贰心口又添了一把火。
我看他一脸朴拙的模样，虽不想打击他，但也只能实话实说：“先生心性纯真最是难能宝贵，只是太子方才的话你莫要当真，他是不会放我跟你走的。就算他情愿，也还会有其别人相阻。”
“我不肯意。”他微微一笑，夺过我手中的酒樽仰脖饮尽。
各国公卿除了将嫡宗子留在身边外，庶子凡是都会被派到别国为官，一则是为了学习，二则也制止了争位夺权的能够。晋卿赵鞅是晋国四卿之首，掌管国政，坐在太子鞝身边的这位赵无恤想来定是他诸多庶子中的一个。
张孟谈听完这首歌竟有些失神，半天赋冒出一句：“这歌听起来不像是秦地的歌谣。”
鼓乐声中，宓曹一身妃色绢底绣缠枝纹白缘曲裾深衣，手持两支七彩斑斓的雉翎，点碎步，转纤腰，裙裾翩飞如一只彩蝶游戏花丛。我虽不喜好她，但也必须承认她是美的，特别是她长眉凤目间的那抹风情，毫不是我能学得来的。
由此，我学会了击筑，也记下了这首歌。一曲唱毕，席间男人竟有人落下泪来。
宴席间一片温馨，我乃至能够听到风吹枝叶的声音。
“如何？另有很多人和我一样心悦于女人吗？”
“我第一次听时便打动不已，现在曲是人非，生离死别，又如何欢畅得起来？”
“他日如有机遇再见，我请先生喝我自酿的酒。”
“哈哈哈，鄙人听过无数祝酒之词，唯独女人的最成心机，值得饮上一杯。”他倒了一杯酒递给我，我不加推让，接过来喝了一大口。
他拿起酒樽一口饮尽，以只要我能听到的声音咬牙切齿道：“三日以内伍封如果不来，我就上禀君父，办他个谋刺储君的极刑，到时候你不要悔怨！”
多年前，我曾在雍城大街上遇见两个喝醉酒的游侠儿。熙熙攘攘的人群中，他们一人席地击筑，一人相和而歌。击筑之声，铿锵悲怆；相和之歌，诉尽男儿闯荡天下的豪情与孤寂。歌罢，两人相拥又笑又哭。我痴痴地站在那边，看着他们拿起剑，跨上马，在如血的残阳下分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