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又是谁?为甚么会来这里?”局促的密室里响起女人衰弱、沙哑的声音。
久违的月光带着湿冷的寒气从密室顶端的透气孔里倾泻而下,青白如霜,氤氲似雾。
祭罢,晋都新绛阴蔽三旬日,昼不见日,夜不见月。
可智氏一族堆集了五代的宝藏呢?
时年,晋主政四卿智、赵、韩、魏,礼代国君城外冬祭。
半晌,盗跖用剑柄抬起女人越垂越低的下巴,嘲弄道:“抬开端来,不看着我的眼睛,你如何猜得准我的心?”
“我不管你是谁,只要你能带我们出去,你想要的我都能给你。”女人抬开端,月光洒在她的肩上,三千青丝染了点点碎银如月下清溪蜿蜒直至男人脚边。
“我一时倒真想不出这世上有甚么东西是我拿不到,而你能给的。不如――你奉告我?”盗跖蹲下身子把脸凑到女人面前,他不得不承认这是个极标致的女人,如果她不像面前这般肥胖,如果她的肚子里没有怀着别人的种,她或许是他见过的最美的女人。不说别的,仅她淡薄月色下淡淡笼着的一弯眉,就足以让雍门街上那些细腰扭捏的楚女们汗颜。
盗跖有些想笑,他俄然想起那日在周王宫里见到的王姬,那女人衣裳半解向他告饶时,仿佛也没有这么大的口气。
许是那夜的雪下得过分凶悍,以是今冬覆盖在晋都上空的雪才迟迟下不下来。老天在憋着一股气,越憋越冷。
此时,晋都上空,一弯如钩的新月扯破周天密布的乌云现于山颠之上,俯视芸芸众生。新绛城持续三旬日的暗中魔咒,在这一刻悄悄闭幕。
齐史卜曰:“大凶,四卿乱序,晋其将亡。”
盗跖收缩的猎奇心压住了他胸中沸腾的肝火,他一步步靠近伸直在墙角的阿谁黑影。
这不成能!这毫不成能!
秋雁南飞,冬雨连缀,当盗跖穿破第六双鲁履时,他终究从曲阜来到了新绛,终究在迷宫一样的智府里找到了深藏在地底的密室。彻夜,他杀了十二个保卫,三个无辜撞见的婢女,破了七道夺人道命的构造,才终究用公输班的钥匙翻开了面前这扇半尺厚的石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