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松在听着万剑一讲诉的时候,神采便连续数变,面上暴露几分庞大之色。待万剑一说完以后,他也没有立即开口,而是站在原地沉默了好一会后,随即深吸了一口气,目视万剑一,决然道:“万师兄,我去!”
万剑一缓缓点头,道:“有理。”
道玄双眼直视万剑一,嘴唇微动,声音仿佛俄然沙哑了几分,过了好一会,才低声道:“活着返来……”
万剑一一起下了玉清殿,又过虹桥,来到了云海之上,路旁看到的青云门弟子有很多在这云海上走动的,他扫视了一眼,沉吟不语。固然在玉清殿上与师兄道玄说的非常有掌控,但眼下时候这么紧又要挑到合适的人,还是让他仓促之间有些难堪,名声不显,气力却又要够强,这两个有些相互冲突的要求确切难办。
毕竟郑通还是当今青云门德高望重的师门长辈,道玄和万剑一对他也都有几分敬意,闻言沉默,随即一起转头向他看去。
万剑一点点头,面色寂然,将他拉到一旁无人处,低声对他说了一番话,最后正色道:“此事非常凶恶,说是九死平生也不为过,我临时也只想到你一个合适人选。不过,去与不去,都在你本身定夺,务必细心考虑。因为一旦离山,便再无忏悔忌讳。其间并无别人,有话你亦可直说,不必有所忌讳,我也毫不会将本日之事奉告外人。”
道玄道:“其一,蛮荒之行实在过分艰巨,即使你道行不凡,但单身一人前去还是勉强,以是必然要去的话,你要在门中遴选数人跟从。群策群力之下,方可将大事做好。”说到这里,他微微顿了一下,思考半晌后又道:“同业之人不必太多,三四人足矣,但遴选时需重视三点,一是气力够强,二是名声不显,三是心甘甘心,如此方能锐身赴险。”
不过固然道玄没有明说,但是万剑一是多么聪明的人,当然能够听出道玄的话外之音,以是对这几个前提并无质疑。只是,青云门乃是天下王谢大派,但有超卓的弟子,名誉便早早传了出去,而剩下新进年青弟子中的超卓人物,因为入门时候短,又或是在其他支脉峰头,他实在也不是太体味。
万剑一正色道:“师兄请说。”
道玄沉默不能言语,万剑一则是连连点头,随即走到道玄身边,手抚其臂,面露诚心之色,道:“师兄,你才调胜我十倍,现在宗门高低,亦是斯须离不开你,岂可切身犯难?此事便不必再与我相争了。”
郑通悄悄摆了摆手,拦住了道玄话头,道:“道玄师侄,你的情意我都明白,保全大局珍惜师弟,这都是极好的,青云门能有你这等心性资质的掌门弟子,我们这些老头也能放下心了。不过说到此事,你还是听我一句话,让剑一去吧。”
道玄呼吸微重,似表情也有些荡漾,沉吟很久后,方才有些艰巨点头,道:“既是如此,我亦没法再说甚么,不过你如果要去,须得承诺我两件事。”
看着他的背影,白衣漂泊,身影矗立,就如许大步走出了回廊通道,走入了那片阳光当中。
※※※
以他现在在宗门里的职位名誉,几近是被统统同门师兄弟所钦慕,那弟子听了他的话以后,二话不说,点头承诺下来便大步去了。
苍松才一站稳,便举目四望,未几时便看到万剑一站在远处那边,赶紧大步走了过来,拱手施礼道:“万师兄,你有事找我?”
道玄深吸了一口气,道:“详细人选是谁,由你自去遴选,我若想起有合适之人,转头也会对你明说。不过此事既然要做,便宜快不宜慢,趁着魔教大乱,恰好速入蛮荒。本日以内,你便挑好人返来报我,然后今晚便趁夜解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