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不易面上心机重重，来回踱步，俄然昂首对苏茹道：“你说老七……那小我，会不会也在四周？”
分开这个院子的时候，他没有转头看上一眼。
只是不知为何，在他的心中，在这般大好的环境里，他却另有一丝模糊失落的感受，但又不知如何描述。那若隐若现，有所不对的动机，始终缠绕在他的心头。
普泓上人合十道：“世事轮转，众生皆没，谁又知得身后之事？本日珍而重之，岂可知他日如何？施主如故意。”他一指窗外，道：“小天音寺外右转有大石，施主去一看，或可晓得佛苦衷理了。”
站在凌晨的晨光中，鬼厉负手而立，侧耳聆听。
他微微合上双眼，彷彿那钟声婉转回荡，要细细咀嚼。现在的鬼厉，不知如何，面貌实在没有甚么窜改，但看去竟有种变了小我的感受，从他气度神态上，比之往昔，多了一分似安闲，少了一分是戾气。
只是，他沉默无言，回身向着那座喧闹的小小寺院行了一礼，转头过来时候，面上却还是淡然神情。
鬼厉走了出来，只见普泓上人正盘膝坐在禅床之上，一样浅笑着望着他。鬼厉向着普泓上人走畴昔，行了一礼，道：“方丈大师。”
大黄“汪汪汪”叫个不断，仰首挺胸跑了出去，不知一猴一狗又要去那里撒泼玩耍了。
普泓上人点头道：“佛曰：色便是空！俗世万物莫不如此，恩仇情仇，美人仇敌，在在皆是一色字罢了，困民气智，扰人平静，施主何必过分固执？”
鬼厉鹄立好久，没有人晓得他在想甚么，也没有人出去打搅他。直到他俄然回身，数日以来，第一次走出了这间小小天井。
苏茹白了田不易一眼，道：“没事你拿他们出气做甚么？”
青云山，大竹峰。
宋大仁与杜必书同时叫了出来。
“咚……”
他在心中将普泓上人所说的话又重新回想了一遍，目光望着那枚贝壳，渐渐亮了起来。须弥山山脉矗立，远近千里以内，更无海水深洋，但是这石头，却清楚就是须弥山上之物。在千万年前，此处或许竟是个汪洋大海，竟是亦未可知了。
宋大仁与杜必书对望一眼，都看到对方眼中惊奇不定。宋大仁定了定神，低声道：“我们出来看看。”
此大石周身班驳，明显在无数光阴中已经不知经历了多少光阴风刀霜剑，伤痕累累，但在那一到处所，却模糊看出是一个图案形状。只是年代深久，难以辨认。
这十年来，谁都晓得，小灰向来是和那小我在一起，未曾分开，现在小灰却在了这里，但那小我呢？
鬼厉沉吟半晌，点头道：“大师慧眼，鄙人劫后余生，心中确有感到。回望半生，多有感慨之意。”
见是鬼厉，法相暴露浅笑，鬼厉点了点头，道：“方丈大师在么？”
最后一声钟声，带着连缀不断的余音，回荡回旋在天音寺上空好久，终究化于无声。鬼厉这才缓缓的展开眼睛。
宋大仁应了一声，渐渐坐了下来。
走在这条路上，层层石阶俭朴无华，脚踏上去，平实的感受传了上来。在前几日那一场六合变色、地动山摇的不测斗法以后，须弥山上的古刹殿堂都有分歧程度的破坏，只要这条平实的台阶山路，竟没有遭到涓滴影响，还是坚固地铺在空中之上，让无数人从它的胸膛上走过。
杜必书歪着头想了想，正欲说话，忽地一惊，悄声道：“大师兄，你看那边。”说罢，手向宋大仁身后一指。
鬼厉分开了小天音寺，走出寺门时候，俄然又愣住了脚步，顿了一下，倒是向右转去，没走几步，公然瞥见有一块半人多高的大石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