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季童手中抱着酒坛,笑着跟宋璟说道:“广平啊……广平,实在当初永昌非要降落给你,我就想到你会在她哪儿碰钉子。“
李宸微微一怔,她因为想到宋璟感觉烦恼,感觉闹心,是因为她心中有贪念吗?
周季童正在公主府驸马所属的院子里百无聊赖,见到宋璟,便站了起来戏谑说道:“一段光阴不见,驸马便是御史台侍御史,可谓一片坦途哪。”
李宸:“大师有话但说无妨。”
向来政权的更迭伴跟着的是血洗朝堂。
“大师现在是嫌我不敷烦吗?”
周季童自从长公主在幽州归天后,为母守孝好久未曾出门,现在除了服,便到公主府去看望好友。
可眼下这类时候,哪有闲情去顾及后代情长?
周季童闻言,又多瞅了他两眼,然后笑了起来,“广平啊,在永昌哪儿碰了软钉子吧?“
大师自夸削发人六根清净,可实际上不过是个假和尚,心中多不晓得装了多少尘凡拘束。现在大唐江山风雨飘摇,皇后殿下的心机昭然若揭,他虽居庙堂之远,但也想为百姓百姓做些事情。
宋璟淡瞥了他一眼,“你何时变得如此婆妈?”
“广平啊,大表兄猝死前不久,母舅因为卧病在床,有过禅位给他的动机。”
周季童将他手中的酒坛直接拿过,抬头喝了一口,说道:“宋御史少高风亮节,百姓面有饥色,是你为官者该要操心的事情。我为亡母守孝,已经好久未曾体贴这等大事。再说了,先贤也曾说达则兼济天下,穷则独善其身。我酿这些许酒,又并非是本年之事,你少借题阐扬。”
宋璟从宫中返来的时候,公主府的管事正批示着人将酒往内里搬,宋璟看的一愣。
周季童将手中的酒坛往桌上一放,声音有些含混不清:“你们不是同一类人,硬凑在一起定然是有题目的。你自比梅花,高风亮节,又怎能体味永昌心中所想。”
宋璟神采淡淡地瞅了他一眼,将他带来的桂花酿封泥拍开,说道:“子熙在府中也不赖,竟能折腾出这么些桂花酿来。”
宋璟:“当年贤人与皇后殿下东行洛阳,带上还是皇太子的贡献天子,只是他自从体弱,在去洛阳的途中便已抱病,到了洛阳几天后便归天了,太医以为是贡献天子隐疾发作而猝死。”
大抵醉鬼是没有甚么逻辑可言的,周季童说着便抱着酒坛笑了起来,眼泪都快笑出来了,“你很好,永昌非要降落给你,母舅都拿她没体例。可广平,你一向活得太明净了,你与永昌……并不是良配,可惜永昌非要看中你,而你又没得挑选……”
宋璟扬了扬眉,顺手接过一个酒坛便往里走。
管事见宋璟返来,便笑着迎着上来,说道:“驸马可返来了,周郎君前来拜访,已在府中等待驸马。”
皇后殿下野心勃勃,非论是大师还是公主,都非常明白她的上位势在必行。如果势在必行,不成反对,那么是否能够在此中驰驱,令无辜之人不至于枉死?
师父圆寂,将灵隐寺拜托给他。
实在即便是李宸不说,大师对她的处境也能猜想得七七八八。
宋璟温馨地听着周季童的话,并没有吱声。
周季童:“我从小便在长安长大,经常感觉这个处所危急四伏,每走一步,都如履薄冰。”
周季童闻言,哈哈笑了起来,“为何不能?那我问你,贡献天子在洛阳薨了,是为何?”
酒香扑鼻,酿酒的工夫和质料都不俗。
两人走至内院,也随便,各安闲雕栏上坐下,周季童将手中的那坛酒丢给了宋璟,宋璟喝了一口,背靠着身后的柱子,“现在恰是多事之秋,如何能欢畅得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