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其说他们针对的是来俊臣,不如说他们针对的是以来俊臣为代表的苛吏个人。
李宸非常安然地看向母亲。
程务挺沉默了半晌,以为布衣百姓并不会在乎谁在阿谁位置上,他们只在乎本身是否丰衣足食。而太后又与先帝并称二圣十余年,她还是皇后天后之时,就很有贤名,现在当了太后,即便是她登上了帝位,在大唐百姓眼中,大抵也就是跟官方的大户人家普通,老爷子归天了,因而老夫人当家作主,替儿子们保管家业。可老夫人毕竟不是妖怪,也会驾鹤西归,到当时候也还是会把家业还给儿子们的。是以太后要登上帝位,即使前无前人,可也并非是那么难以接管。
但该要他做事的时候,他还是逃不掉的。
李宸闻言,眉开眼笑。母亲说了心中稀有,可没说不可,既然不是不可,那就是有戏。
武承嗣一向以来对武则天心中都是非常畏敬的,武则天长相非常都雅,可她不笑的时候,自有一番不怒自威的气场,如果一皱眉,只要见地过太背工段的人,心中都会止不住颤抖。
李宸说她只能包管太后百年以后,这万里江山还是姓李。
太后对公主如何折腾也就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她欢畅就好。
与其向太后让步,不如向李宸让步。
武则天有些不耐烦地挥了挥手,“下去吧。”
武则天移开视野,并未正面跟李宸再说这个事情,只是又问:“你前些日子让李敬业护送你前去白马寺上香,现在进宫来,说吧,又想我给他安排个甚么事?”
母女二人沉默了半晌,武则天赋笑了笑,“你想的倒是挺多。”
武则天好气又好笑,“你非要他立军功做甚么?不怕他立了军功位高权重,便不将你放在眼里?”
上官婉儿点到为止,没有持续说下去。
……还是李宸?
木已成舟,他即便心中有不满,仿佛也不能做些甚么。
武承嗣见到太后,先是恭恭敬敬、礼数殷勤地跟姑姑存候,请完安以后,便将揣在怀里的一本小册子献给了太后。
“来俊臣的尸身横陈在法场,头才滚下地,便有人涌上前去将他的眼睛捣烂了,满脸皆是被划的刀伤,头发耳朵全被削走,五脏六腑几近都被挖了出来,若不是要将他的四肢砍下来过于费事,怕且他的四肢也被砍了……百姓们都说来俊臣死了,今后他们都能睡得着觉,再也不需求担忧自个儿第二天就要不利,被他害死了。”
上官婉儿以为民气难测,永昌公主这些年来非常有分寸,率性也好耍脾气也好,十足都恰到好处,唯二没有恰到好处的就是当初先帝驾崩,庶人李贤疯了,太后想要将他从巴州接回时的倔强顶撞,以及太后废黜即位不到三个月的李显后,李宸要求分开洛阳。
上官婉儿既然是武则天的亲信,对太后的心机天然也是非常明白,她微微一笑,跟武则天说道:“太后,现在措置来俊臣,或许也不失为一件功德。”
李敬业暗里也问过程务挺,如果太后登上帝位,会如何?
他如果不能为李宸所用,接下来大抵不会被重用,最好的成果是被踢去边陲持续吃沙,比较不好的成果或许会将他放逐,再不好的话……李敬业想起了在房州的庐陵王李显,以及叔父李思文在放逐岭南的途中被匪贼抢杀……他感觉本身并不想晓得再不好会如何。
武则天冷冷说道:“朝中之事,又岂是你所能体味的?”
现在朝堂之事,都是太后说了算。年后又有太后祭天,感激上天赐赉洛水神图,各种吉祥层出不穷,太后上位已成既定究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