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铨眼露犹疑，想一想，还是开口道：”现在龙子只余秦王，二王相争之局已解，老臣觉得，圣上另有一事需防。“
程铨一抱拳：“皇上还请节哀！那汪家受尽皇恩，竟出此大恶大奸之人，实是孤负先皇与皇上一片美意！”
当初他不也是领兵进宫，逼迫病榻上的父皇拟下传位圣旨吗？
宣德帝缓缓点点头，程铨说话总能说到贰内心儿上。
“有话就直说吧，现在朕还能希冀谁？当年我们几个刚起事之时，多同心！可这天下到手了，民气也变了！个个都不满足，周家要朕当个传话天子，以是周家没了，安家这些年赚够了钱，又给安大独子赐了那么好的出息，还不对劲！还想谋个外戚铛铛？也没了。就连宋玙、宋琰，当初多听话的两个孩子，都变了……”
”皇上！程阁老来了！“外头有小寺人隔着帘子通报。
宣德帝缓缓抬起半扇眼皮：”朕何尝不知，究查起来又有甚么用？但朕，就是想听宋琰跟朕这个当爹的说说实话！也不知从甚么时候开端，这父子间都隔着万水千山了！“
这是他一向以来引觉得傲的事。
宣德帝听懂了他的意义，重点在最后一句，只要后宫有人，再添几个儿子不是难事，去了一个宋玙，不必过分忧愁。
”甚么事？“宣德帝眼皮跳了跳。
宣德帝眼眶又模糊泛红。
宁玉凤也跟着叹了一口气：”东宫脱手也是究竟，就算二人俱存，只怕将来也免不了一番争斗，秦王自保也好，有所求也好，您也没其他挑选了。“
“请他出去。”宣德帝稍稍坐直身子，宁玉凤忙起家赶过来半扶着他，又将他身后往直拉了拉，让宣德帝靠在上头，方退往一旁，表示其他几个小寺人和宫女都先退下。
宣德帝面上阴晴不明，沉吟半晌，方道：“你说的有理，不过，朕还想亲口问问他。”
程铨咬了咬牙，吸一口气方道：”防秦王不甘。“
“都传闻了？”宣德帝端起茶喝了一口，又叹一口气。
骨肉阖墙，天家极之常见，但轮到自个儿儿子身上，他还是肉痛如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