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么意义?”娟娘微微挺直了脊背,直视着苏世贤的眼睛,眼眸清幽得骇然,像暴风雨到临前的安好:“大裕乞降的国书,并不是只要都城才有,我们在青州府时早便听到了动静。你放着蜜斯十年不闻不问,却赶在这个节骨眼上接蜜斯入京,当我们都是傻子不成?”
苏世贤讪讪收了手,有些无法地苦笑道:“娟娘,你想到那里去了。畴前你跟着你家夫人,我们也经常闲话家常。彻夜月色甚浓,我很有些思乡,只是想要留你叙话旧,那里有旁的心机。”
晚来风凉,吹动苏世贤身上广袖飞扬,恍然间手上端着的那杯茶便歪到了竹几上。淅沥沥的褐色汁水顺着竹几的曲腿流淌,将他的衣衫溅上几滴污渍,仿佛晕染开的重墨,再也不复昔日青白。
“娟娘,你先不要走”,苏世贤想要起家去拉娟娘的手,娟娘防备地后退了几步,满眼都是防备。她言辞厉色说道:“大人是想做甚么?外头现住着礼部的官员,大人便不怕娟娘呼喊么?”
娟娘笼一笼被风吹乱的鬓发,当下端庄地行了个礼,疏离地说道:“夫人当年又充公过彩礼,她的嫁奁满是陶府里购置,天然要留着给蜜斯今后嫁人。是了,当年和离之时,大人您也曾令人送回银两,约莫是要还朝晨些年陶府的帮助。实在陶府里最不缺的便是银子,夫人在路上碰到个乞丐都会丢些碎银子积福,她恩赐出去的东西便如泼出去的水,哪有再收回来的事理?”
她止了小厮的通传,先不忙着出来,只将身上披风一裹,在院门口立足,听听这两人接下来如何说。
那一双通俗的眸子里,清楚早已暗携了阴霾,仿佛顷刻便会风雪连天。
娟娘唇角的笑意无法又悲惨,还带着深深的鄙夷:“苏大人,你也是端庄读书人出身,白白玷辱了读书人的狷介。娟娘学不会您这长袖善舞、惯会审时度势的来派,只提示大人一句,人在做天在看,你在我家夫人坟前发下重誓,要善待我们灼华。言犹在耳,便不怕天打雷劈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