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儿方才还在本宫这里存候,之前迎使团入京便是由他出面打理的,不知这一起但是顺利?”
换而言之,皇后若能等闲获得子歌与穆离轩在厨房中顺手变动的配方,便申明她一向暗中令人存眷着潇湘馆内的一举一动。这一盘苦涩软糯的糕点,并非皇后的情意,倒是来自她的一番警告。
只可惜,椒房殿能复原旧貌,但古人倒是一去不返。
子歌闻言,内心又是一惊。这句话是某日她与莲儿闲谈时偶然说出的,评的便是本身与穆离轩一同点窜的新方剂。只是穆离轩当时仅做了几盘糕点作为小样,并未写下确实的方剂,皇后又是从那边得来的配方?
门前宦者尖细的通报声,将沉浸于旧忆中的子歌惊醒,绮南已先行入内叨教,她便低头跟着莲儿踏入殿中。
“南诏郡主穆羽莲到――”
子歌冷静看着心无城府的莲儿与皇后、舒妃笑谈糕点与茶经,放于膝上的手指渐渐收拢,握紧了裙摆。
莲儿抬手拈了一枚定胜糕,送入口中,倒是微露惊奇之色,轻声说道:“这方剂是以青梅煮酒后,融入豆沙作馅制成,婢女中蕴有酒香,而甜味还是浓烈……”
她正想着以后该如何挽救,却见方氏悄悄挥手,表示宫女为莲儿端上点心。子歌扫了一眼,顿时蹙起了眉。盘中的胭脂糕与梅红双喜是平常之物,但那定胜糕,却像是按着穆离轩的方剂做的,只是面上并没有镌着‘迎人’二字。
舒妃眉眼含笑,语气里却带了点淡淡的自嘲:“姐姐有六宫事件压身,天然不如我这个无牵无挂的人这般闲适。在宫里闲来无事,除了为皇太后清算佛经以外,便只要读点杂书为乐了。”
“莲儿见过方皇后。”莲儿敛衣施礼,姿势和婉,方氏悄悄点头,脸带笑容地请莲儿上座。
“刘将军?他的水性但是很好?”莲儿一只手无认识地笼在袖中,仿佛想拿出怀里那张纸查对一下姓名。
“荷塘?”方氏以手掩唇,倒是笑得非常无法,“阿谁荷塘一向是湛儿的心结……他小时候曾不慎出错落水,几乎丢了性命,幸亏刘豫章刘将军下水相救,他才逃过一劫。”
“莲儿竟未看出刘豫……刘将军是如此人物,实在是过分眼拙。”她低下头,双颊微红。
阳明十二年十月,废后杨莘月焚宫他杀,椒房殿一夕成灰烬。阳明十三年,陛命令人重修椒房殿,在旧址之上重修亭台水榭,仿效旧制。新火线氏受封以后,便由昭明殿迁入椒房,殿内一应布局,悉如畴前。
方氏与她相视一笑,婉声说道:“舒妃腹有诗书气自华,宫中普通的人都不如她如许才德兼修,就连本宫也想效仿她,放了几卷女史在枕畔,却老是没故意机细细品读。”
遵循高阳的要求,椒房殿内的装潢与子歌印象中别无二致,只是氛围中满盈着浓烈的花露熏香,而不是清爽的花朵芳香。殿阁正中的凤榻之上,端坐着一个蚕眉凤目标女子,她虽已过盛年,却因保养恰当,看起来仍然颇具姿色,举手投足间,无不披发着雍容华贵的气质。子歌畴昔虽与其他后妃不太熟络,但单看她的气度也能想见,她便是当今皇火线桂芝。
子歌心中暗叫不好。本身一向未将猜想向莲儿和盘托出,便是因为惊骇误入了高湛的套中,错送了莲儿的幸运。没想到那一问一答间,高湛便看出了端倪,并在如此短的时候内传信让皇后向莲儿流露动静。
子歌站在椒房殿的正门前,明晃晃的日光打在脸上,让她一时看不清那矗立的碧瓦朱楹、飞檐峭壁。峻峭的层层台阶蜿蜒而上,她低下头,慢腾腾地踩上门路,内心却浮起一丝故地重游的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