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样?”
“高湛买这河曲马,本意是要示好清河侯卢仑,乃至还亲身到马坊中遴选,便是想闪现一番情意。却没有推测,几乎变成了大错。”子歌将耳畔一缕垂下的发丝笼于指间玩把着,缓声道,“我作为一个局外人,在罗氏耳边似有若无地一说,听者故意,自该道别想。如许一来,高湛的统统情意,便都成了别有用心。若要侯爷不见怪,他便只能把错处全都推在马坊店东身上。”
“青鸾报里能人甚多,寻几人到山间辟个马场,圈养起来。马匹是军需,总会有效得上的时候。”子歌轻叹了口气,又加了一句,“宣武马坊的店家是无辜之人,让人好生护送出城,多给他些银两安生。”
“莲儿招亲的檄文都已在阛阓上张贴出去了,他此时不归去,岂不是要寒了姐姐的心。”子歌慢条斯理地答道,“此番南诏亲派世子领团前来和亲,陛下却仍守着昔日科学,不肯让皇子娶穆氏巫族之人过门,明着却说无适龄皇族,要向中州各地选聘驸马。”
“是啊……”子歌瞥见在一旁默不出声多时的宋青书,忍不住出言调侃道,“青书,我见你春秋合适,技艺又高强,何不前去一试?”
子歌脸上那抹淡淡的笑容顿时僵住了,她低下头,将手中的册子攒得起了皱褶。“青书所言极是……是歌儿冒昧了。”
宋青书拥剑立于一旁,冷静地听着,神采冷酷。那身粗布衣已换成了极新的胡服,是子歌命穆离隽趁他沐浴时偷偷更调的,他虽不甘心,但也只能乖乖换上。人靠衣装,颠末一番打扮,他看起来也清爽多了,只是一缕厚厚的斜刘海仍然挡住了他大半的视野,那双目光锋利的眸子便只能模糊窥见一二。
“你也别苦思冥想了,不急在这一时。”红裳为了转移她的重视力,用心惊奇地四顾道,“我便说本日如何格外温馨,隽隽到那里去了?”
“这罗溱……并不是我当年见过的那小我。”
夜凉如水,天然居中却灯火透明,檀香轻扬,一阵缥缈的琴声袅袅回荡着,如珠玉落盘。一众雅客或跪坐于席上,或直接趺坐在地板上,酒盏在握,闭目聆听仙音。
“晓得你心软,我早已经叮咛过了。”红裳冲她安抚地一笑,将她面前的琴收了起来,“地主那边,估计很快也会收到风声。他必定巴不得从速把这店铺转手出去,又能送梁大人一个顺水情面,何乐而不为呢?”
“若真如此,他乡遇故知,你该欢畅才是。”红裳从她手中接过册子,猎奇地翻看着,却发明子歌在此中一句下画了重重一道。
门别传来红裳决计进步的声音,像是有人无礼地拦了她的路。子歌神思被打断,一时停了弹奏,便听到楼下传来一阵欣然若失的感喟。红裳排闼而入时,有几人尚在门口探头探脑,想看看是何方人物,能奏得如此佳音。
子歌瞟了一眼桌上吃了一半的定胜糕,淡淡答道:“归去了。我让隽隽到驿站去替我送一封信给穆离轩,但那信封是空的,想必看到他便懂了。”
可贵有一次,子歌率先开口向红裳问及环境。红裳忍俊不由地一笑,倒是故意要卖个关子:“歌儿你感觉,澄江王当如何措置此事?”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红裳只笑不语,表示她持续说下去。
“那孩子……”红裳在她身边坐下,取了块糕点,“常日里感觉他恶劣不堪,总在一旁玩闹,但离了他,又感觉有点不风俗。”
满头青丝以发簪高束于脑后,子歌信手续续弹着,水葱似的玉指在古琴上挑摘、剔劈、勾托、抹挑。急弦动飞听,清歌拂梁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