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1、谢二倒是笑成了一朵花,并非是嘲笑沈三的胡子给顽童剪去,而是因着那久违的荤腥味。
“薛大叔,这就交给我措置吧,您就歇一会。”江森伸手要去取薛一手上的尖刀。
江森小口吃肉,大口喝酒,大口吃肉,小口喝酒,看着身前三人你来我往,虽不见觥筹交叉,也不闻行酒诗令,但欣喜洋洋,乐亦无穷。
早上只喝了些稀粥,中午乃至是甚么都未曾吃,现在早就是已经饥肠辘辘,又闻到了这透过泥巴收回的荤香,江森也有点按耐不住了。
只见江森将每一只鸟身上都裹上稀泥,做成一个个柑桔大小的泥团,生了一堆柴火,将这些泥团一个个投入火中。
可惜雀鸟味美,却何如插了一对翅膀,遨游高空,它们是自在安闲了,却叫嘴馋的老饕只要流口水的份,倘若不是这翅膀的滋味更加适口,不然真是恨不得撕去这人间统统群鸟的双翼,叫其只要乖乖进入汤锅、烤架的份。
“去你妈的!”薛一笑骂道,“都这般时候,还想着娘们的丰乳肥臀,来!喝酒!”
“老沈啊,别难过了,不就是几根髯毛吗?剪了就剪了,大不了明天拿着戒尺,狠狠地打他们几板子的,倒是看他们还诚恳不诚恳!”薛一安抚道,也不知是至心来安慰,还是为了早点吃上甘旨的烤雀鸟。
“泥灰清芬,肉香扑鼻。这是啥东西?”
沈三负手身后,望着远处如血的落日,叹道:“落日无穷好,只是近傍晚……”
“哈哈,莫急莫急,本日有好菜,又如何能够少了美酒呢?”薛一在屋子内捣鼓好一阵,过了好久才是提着一个酒坛子悠悠走出。
“得了!把你这一肚子的膘肥给消下去了,才真是不孝之至呢!”谢二拍了拍沈三滚圆的肚子,嘲笑道,“别和我说你今后要茹素了?如果你真的决定今后茹素了,那我现在就去问候阿谁门生的母亲,算是给你出气了。”
江森又一只只地为三人措置好了那些泥团,先前统统的鸟羽都没有拔,现在便是跟着表层的泥块一并脱落,暴露白嫩的鸟肉,芳香扑鼻。
嘴角还带着笑意,从地下水洼处挖了一块稀泥,还不等薛一他们有所反应,只见他猛地一下,将那团稀泥直接拍在了鸟雀身上。
端起碗来,一口饮干碗里的酒,非常豪放,只是沈三却非常同心肠叹道:“牛嚼牡丹,可晓得这是甚么滋味?”
沈三神采一变,双唇微张,秉一口肝火,就要反唇相讥。只是话未出口,鼻尖俄然一颤,神采又是一变,大声喊说道:“甚么味道?”
说着,就拎着那布衫包裹一抖,内里包着的雀鸟都给尽数抖出,撒了一地。
江森不晓得「坛泥鸡」是甚么,暗想应当是这个天下中叫花鸡的别的一种叫法。
听着谢二这较着是调侃的语气,沈三也懒得去理睬,一把推开谢二的手。然背工里的小戒尺悄悄挥动,好似在鞭挞谁:“你们这些孽徒!看为师不打死你们!一个个妄为人子!忝列门墙!别躲!吃我一板子!”
薛一方才就已经烧了一锅沸水,现在是要去取来给江森,但江森却摇了点头,回绝了那沸水,笑道:“薛叔,我这鸟不准褪毛,你且看着吧。”
听薛一这模样劝说,沈三倒是更加不乐意了,低声叹道:“身材发肤受之父母,我实在不孝啊!不孝啊!”
江森远远瞥见薛一面色有变,固然还是一脸的神驰,但其间已经模糊异化些许的不耐烦,是晓得薛一这开肚、褪毛的活,已经干得生厌了。
江森手速不慢,不一会就措置了统统的鸟雀。薛一在一旁看得欢乐,拍掌笑道:“好本领!这些扁毛牲口,肉没多少,但措置起来倒是费事!幸亏有你这后生,不然真是要磨去我半天的工夫,现在只消得将这鸟放在沸水中一烫,那些羽毛就如遇热的冰碴子似的,纷繁掉落,甚是便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