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生微微侧头:“你晓得妇孺在我们这里,都不是累坠。”
求欢。
七刀看到竹生坐在榻边抹着头发,深衣下暴露一截乌黑小腿,脚踝纤细,玉足秀美,他的眼睛便亮起来。
他一摆这架式,竹生就头皮发麻。
“男欢女爱,阴阳和合,原是六合正道。”范大儒一开口就扯六合,特别的高大上。下一句,就急转而下:“君心悦谁,尽管支出帐中便是。”
“姐姐……姐姐……”他低声的求她。
竹生不料范深会过问她的私事。但她视范深为知己,为朋友,也不觉得忤,直言道:“他还小。”
阿城晕头转向:“差着辈分呢!”
他一边捡些别的事说,一边帮她把头发抹干。待抹得差未几,又取了梳篦,帮她梳通。竹生的头发乌黑垂顺,握在手中有些微凉,发梢从指间滑过的时候,让人有些痒。
阿城感觉这话音不对。
范深看着竹生。
她发脾气呢。
七刀道:“是,在我出世之前呢。传闻又是地动,又是暴雨冰雹大水的,传闻死了很多人,亡了很多国。到现在,人丁都远不及灾前。”
竹生道:“天灾,战乱,你晓得会有多少技艺多少知识和册本失传吗?很多东西,就是靠这些丰年纪的人通报下来。”
阿城目瞪口呆:“不、不会吧?”
幸亏范深发言,倒不会云深雾里玄而又玄,他先就事论事,非常的接地气。
翎娘道:“又不是要嫁他,做个情郎,能够了。”
范深不期然的便想起竹生还城时, 在城守府大门处上马。七刀站在马下伸脱手去,竹生竟然扶了他一下。范深夙来灵敏,当时便感觉心中非常。此时传闻二人各种异状, 只沉吟不语,并未说甚么。
阿城消化半天,才别扭的问:“竹生真能看上七刀吗?”
那青年,也是和顺如水,倒是个好恋人。
竹生就有点呆。
“世人多以女子出嫁当从夫,当以夫为天。吾虽不甚附和,亦不可否定人间多数人从之。民意之认同,品德之支流。吾等,有力与之相抗。”
其间晚婚早育,竹生晓得,却不想接管。只道:“今后再说。”
竹生侧目。
竹生闭着眼睛,享用着少年的和顺。
翎娘幽幽的问:“你能设想竹生嫁人的模样吗?”
她就是竹生,一个女人。
翎娘道:“如何不会?竹生也是十九了,都快二十了。”十九岁未婚,实在是老女人了。
阿城试着想了想,败退道:“不能。”